田中绘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兴致起来了就跟岛袋君惠多聊些,得到满足后便准备摆手离开,倒是岛袋君惠拉住了她,并给她塞了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在田中绘略有诧异的神色中,称得上大美人的岛袋君惠跪坐在破旧地面,勉强撑起精神解释道:
“我知道您并不是专门为了我而进行调查的,但这份将真相告知于我的恩情,我一定会还给您。”
“哦?”
田中绘来兴趣了:
“你已经知道这是真相了?万一我骗你呢?”
“……说实话,我隐隐也能察觉到一些事的。”
岛袋君惠看着地面,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本来想等到明年再去查的,不过您既然出现了,那这应该就是天意吧。”
田中绘有心想问问为什么要等到明年,不过看岛袋君惠那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多留。
她背过身,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一言不发离开。
第二天,琴酒和他的随身挂件以及雪莉拿着田中绘连夜提交的报告踏上回程,田中绘则要乘坐另一班游轮直接去机场飞往美国。
忙忙碌碌间,天色已晚。
身心疲惫的田中绘一上飞机就立刻在椅子上瘫了下去,睡得迷迷糊糊时还去上了个厕所。
她回座位后没过多久,飞机里突然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给她一下就震清醒了。
“刚刚的声音是什么啊?”
“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伴随着人们的议论声,舱室的灯被人打开,田中绘满脸茫然跟着人群一起回望,这时空姐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
“各位乘客请注意,刚刚突然发现本机舱内有位急诊病人,如果目前有从事医生或是护士工作的人,请就近与附近的空服人员联络。”
急诊病人?那有必要发出那么凄厉的尖叫吗?
田中绘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她并不想多管闲事,于是打算继续睡觉。
天不随人愿,就在她再度酝酿出那么一丝睡意时,一个少年从旁走过并指了指她:
“……最后是坐在斜后方的这位小姐,这五位都在那段时间里进过厕所。”
田中绘皱着眉睁开眼,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他们五位的位置倒是挺近的。”
“确实。”
她一抬头,看到的是意想不到的熟人:
“高木警官,还有目暮警部?”
这几年她跟佐藤美和子关系如旧,再加上子杀父案、母囚子案以及爆炸犯案,在警视厅这一帮人面前也混了个眼熟。
“啊、啊咧,田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木涉先是一惊,紧接着就僵住身体悄咪咪后退一步。
他曾因为不小心打翻这个人的饮料且弄脏了对方新买的裙子而遭到佐藤美和子冷眼,自那之后,在对待这个娇弱的女高中生时他总是格外小心翼翼。
“……嘛,在日本呆久了想去美国玩一玩,话说回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呀?”
田中绘瞥了眼正惊讶看着她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暗暗为自己的美貌点头。
“啊,这个嘛,先移步到厕所那边怎么样?”
白衬衫棕圆帽的目暮警部摆了摆手,领着被工藤新一点到的五个人外带其中两人的朋友一起去了厕所。
在这架飞机厕所的某个隔间中,一名头戴针织帽、身穿红衬衫的男人瞪眼张嘴,仰着头背靠墙壁坐在马桶上,已经死亡多时。
跟死者相熟的几人震惊无比,田中绘却暗暗撇嘴。
什么嘛,一滴血都没有,空姐怎么叫得那么惨啊?
本就心情不好的田中绘更加不爽了,但碍于有熟悉的警官站在身边,她还是意思着叫了一声流了两滴泪。
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觉得事情应该跟他们所熟悉的田中绘无关,不过还是依据章程问了她一些问题,期间和目暮警部更熟悉的工藤新一就在旁盯着。
这件事本就不是自己干的,田中绘自然是选择实话实说。
死者她不认识也没有任何恩怨,至于周围几个有嫌疑的人一直在讨论的什么“能卖大钱,但却不在现场的底片”她更是没听说过。
不过由于她旁边的座位空着,她一直在睡觉的事无人能够证明,暂时还无法彻底洗脱嫌疑。
另外几人则是死者未婚妻、和死者结伴出来旅游的一男一女两个朋友,一名金发男性外国人以及劝死者不要在机舱内抽烟,却反被对方故意用烟呛到的男性乘客。
目暮警部了解完基本信息后开始提问:
“能说一下你们进入洗手间的顺序吗?”
死者未婚妻最先开口,接着分别是乘客、死者的女性朋友和外国人,死者的男性朋友没有进厕所,至于田中绘则有些尴尬的表示自己迷迷糊糊没记清楚。
这个厕所一共有四个隔间,因此死者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无法确定究竟谁动的手也属正常,而工藤新一又恰巧坐在最后一排,将进去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换句话说,凶手一定就在他们之中。
听完几名嫌疑人的说辞,工藤新一不禁皱眉沉思,而田中绘此时却不想动脑子,跟她记忆共享的林月倒是出于兴趣远程占卜了一下。
顿时,凶手是谁、用了什么手法便一一在田中绘脑海中出现,只是看工藤新一跃跃欲试的样子,这里应该也用不上她。
“那、那个……”
在田中绘逐渐于一群嫌疑人中边缘化时,毛利兰凑到了她身边: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见田中绘看过来,毛利兰有些脸红的躲开视线,慌乱解释道:
“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莫名有点熟悉……”
“……”
田中绘一时没吭声,她感觉这个“莫名觉得熟悉”是真的很莫名。
为了“田中绘”这个角色,她可是在言语习惯上全力跟“林月”分开来了,可耐不住对面毛利兰走的是感觉,这就很没办法。
这话田中绘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她在工藤新一的频频侧目中羞涩一笑:
“你可能是很久以前在报纸上看过我吧?有一段时间……”
她故意停顿一下,仿佛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我上了一阵报纸的头版。”
“欸~”
毛利兰拉长语调,她下意识觉得对方上报纸应该是因为太漂亮了之类的事,但看到眼前少女略带灰暗的神色,她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气氛陷入沉默,工藤新一略微思索,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会觉得田中绘眼熟了。
将侦探作为目标的他当然会关心发生在周围的各种事件,而和田中绘相关的案件知名度都不低,哪怕过去了两年他也还记得。
好奇心得到满足,工藤新一收回视线专心破案。
嫌疑人那边已经开始搜身了,田中绘委委屈屈将自己的包递给高木警官,心里并不担心自己会露馅。
组织在美国同样具有一定实力,因此组织成员跨国时不需要随身携带危险品,在合理范围内带些有用的东西就可以了,毕竟“隐秘”是组织现在的基本原则。
两位刑警一阵忙碌,从她包里翻出了相机、安眠药、各种头绳发夹手链、女性杂志、护照、钱包、笔记本还有笔,笔记本里贴满了最近引起热议的奇迹幻术师的剪报,而笔的笔芯里也没藏什么可疑物品。
死者是被锐物刺入颈髓引发的窒息死亡,现场垃圾篓内有空瓶和手帕,同时没有搏斗痕迹,可以判定是凶手迷晕了死者后才动的手。
因此,田中绘这里除了安眠药以外没有其它可疑物,而她张口就能把安眠药跟以前的经历联系在一起,知晓具体情况的目暮警部一听就觉得有点道理,转过身便去查别人了。
两位刑警加上辅助搜身的空姐一阵忙碌,果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几名嫌疑人都没有携带疑似凶器的物品,机舱内可疑的地方也顺势搜查过,依然没有找到凶器的影子。
调查陷入僵局,田中绘空闲下来便和毛利兰聊了会儿关于奇迹幻术师的话题。
听说工藤新一对此人的态度是“需要被逮捕的犯罪者”,不过这位小侦探还算实事求是,虽然认为那种表演方式不可取,但却对演出本身没有话说。
毕竟当时新闻一出来他就在好奇心驱使下跑去现场看过了,然而手法和机关方面他至今都没搞清楚,别的不说,奇迹幻术师的业务能力确实无懈可击。
这番评价让田中绘悄悄笑弯了眼睛,她打量了眼死者未婚妻的胸部,又看向因为找不到凶器而张着嘴一脸意外、看起来竟有些无辜与呆愣的工藤新一,忽然觉得这个小侦探顺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