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林渊诚恳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那为什么！？”
雷公脸城主几乎是嘶吼出声。
作为带队击溃了熊武军的统帅，雷公脸城主毫无疑问是北境的英雄，无论是名声还是地位都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是这些在北境人看来的辉煌，落在神武皇朝皇都眼中便是罪无可赦的劣迹了。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雷公脸城主甚至都不敢想，如果神武皇朝真的挺过了眼下的这一关，那么他这位北境英雄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理。
“因为现在不仅仅是神武皇朝打不起，我同样也打不起。”
林渊转动着异色双瞳，与雷公脸城主对视，沉声道:“现在还有一支势力在暗中盯着我们，如果天下太平，他们便没有动手的借口，可一旦时局乱起来了，你能保证那些世家门阀针对的就一定是神武皇朝？”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险恶的东西。
北境垄断灵物的利润实在是太大，就算操作有一定难度，但并非无法复制。
林渊在暗有妖帝会巡逻北境，在明有七位城主坐镇，背后靠着横断山脉，自然能轻松地将这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对于一些真正有实力的世家门阀而言，他们的势力未必就比不上林渊，就算不能跟林渊一样流通七大皇朝的货物，但是只是做针对神武皇朝的灵物垄断生意，就已经是让无数人眼红的暴利了！
现在神武皇朝形势复杂，一眼看上去便是个烂摊子，谁都不愿意接盘，但是北境就不一样了，除了要面临妖兽的威胁之外，无异于是一座巨大的金山。
而林渊、妖帝会、边境七城的合作模式，也是在提醒着这些人，妖兽对人类虽然仇恨，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收买，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完全复制林渊如今的生意模式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说是人类那边了。
即便是横断山脉内部都是如此。
天知道此刻有多少妖兽觊觎着林渊的位置，如果不是有苏赫巴鲁在上面，恐怕都已经有妖兽氏族开始打压林渊了，而为了保持跟苏赫巴鲁的良好关系，即便对方从来不曾主动开口替林渊说半句好话，但是林渊依然将两成的利益分给了苏赫巴鲁！
“这倒也是。”
面上带着书卷气的城主微微颔首，沉声道:“我钟文俊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妖帝大人的举动都是为了北境好，作为北境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我对妖帝大人的决策无条件支持！”
“我也是。”
雷樊同样点了点头，很清楚现在他的大腿是谁。
雷公脸城主见刚刚统一战线的盟友‘背叛’了自己，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是，王刚领命！”
“就这样吧，散会。”
林渊点了点头，率先扭动着蛇身离开了。
……
翌日。
几乎所有将视线聚焦于北境的人，此刻全都进入了沉默状态，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北境，居然会选择接受神武皇朝的封王诏书，只不过将被册封者从胡岩改成了雷樊。
对于雷氏皇族来说，自家血脉成为北境王终归是件好事的，所以在雷秋生还没有表态是否答应过的情况下，宗人府、各地藩王、甚至是一些雷家旁支，都同时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像雷秋生表态同意了。
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根本就没想着成功的雷秋生也是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笑着批阅了奏折，并且应下了北境这个小小的要求。
“张绣，你说这件事，是谁的意思？”
雷秋生将手中的奏折放下，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笑着问了一句。
张绣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比女人还要白皙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默默地低头擦拭着手中的血迹，头也不抬的说道:“陛下，北境的问题一解决，南方跟中部那些门阀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效仿北境行事了，但…这个问题是解决了。难道你就不想解决一下我们眼下的麻烦吗？”
虽然说话的时候，张绣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雷秋生却依然从张绣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几分无奈，不禁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麻烦？有什么麻烦！不就是一群秋后的蚂蚱在蹦跶吗？没了横断山脉的支持，咎氏余孽还能撑几天？解决北境的问题，才是我们眼下的麻烦，现在麻烦解决了，孤自然欣喜！”
说到这里的时候，雷秋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沉声道:“咎氏余孽想要继续在神武皇朝境内存在，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便是重新联系上横断山脉，并且紧急调动一批物资来补充自身，而黑蛇跟它的妖帝会，是最为讨厌咎氏余孽的，接下来，我们只要看着我们的两个大敌内耗便是！”
张绣的嘴角同样勾勒起了一抹笑容。
跟绣衣卫纠缠了多年的咎氏余孽很快就要烟消云散了，他自然是最为开心的。
另外，除了咎氏余孽之外，他还发现了黑蛇这条有意思的猎物，即便咎氏余孽被连根拔起，他也不愁将来会闲得无聊了，甚至比起知根知底，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类似于煽动、刺杀、破坏之类套路的咎氏余孽比较，他更希望跟那条传闻中智商比之人类还要妖孽的黑蛇交手！
“不过，黑蛇的事情，你也该抓紧了。”
雷秋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再次恢复成一幅冷漠的君王模样，沉声道:“这个妖帝一天不挖出来，孤心头就像扎着一根刺，要么，你直接触发斩杀黑蛇，如果幕后真有妖帝，它自然会现身或者抛出新的烟雾弹。如果没有妖帝，那么尽早处理掉这条黑蛇，孤也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不必每天都在焦虑之中度过。”
“陛下，黑蛇的事情，微臣自有分寸。”
张绣微微欠身，回绝了雷秋生这个会断掉乐趣的提议，歪着脑袋说道:“陛下您现在更应该注意青蓬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