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卿眸色暗了暗,“知道了,我去找他聊一聊。”
咯吱一声,书房门被推开。
云敬霆背对着门靠坐在窗边,眉头紧蹙,声音中带了几分冷厉,“出去。”
身后半晌无言。
云敬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僵。
而后,便听到一声轻叹。
“你来干什么?”云敬霆垂眼,唇角勾着嘲弄的笑,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宋玉卿走至云敬霆对面,扫了眼桌上已经空了的酒壶,一瞬不瞬地盯着神色颓然的云敬霆,“侯爷,你不必如此。”
云敬霆嗤笑一声,“宋小姐,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本侯如何,你管不着。”
说罢,他又拎起酒壶,可刚拿到嘴边就直接被宋玉卿按下,“你想喝是么?”
“好,我陪你喝。”
宋玉卿不由分说,直接举起酒壶,咕咚咕咚尽数给自己灌了下去。
云敬霆猛然抬眼,眸中的醉意散了些。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因为一口气灌了太多酒的缘故,宋玉卿此时双颊泛红,却仍执拗地看着他。
云敬霆和宋玉卿对视良久,终是认了输。
他喉结轻动,“你要谈什么?”
“谈穆翡。”宋玉卿认真看着云敬霆,“你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又为何要亲手把人送入宫去?”
闻言,云敬霆神色晦暗不明,他动了动唇,解释的话已至口边。
宋玉卿继续道,“你若是反悔了,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
云敬霆一顿,唇边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帮我?”
“我们虽然和离,但起码还是朋友。你若不忍心,我帮你拦下穆翡入宫。”
话音刚落,云敬霆就半笑不笑地开口,瞳孔黑沉,“宋小姐还真是大度,不过这是本侯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宋玉卿,“云敬霆,我没在和你说笑。”
云敬霆一把抓住了宋玉卿的手腕,低沉着嗓音道,“本侯也没和你说笑,上次我说了,只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你是还想回来?”
他脸上带着讥讽,看在宋玉卿眼中是莫名的刺痛。
宋玉卿抿了抿唇,“好,今日算我多管闲事。”
她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云敬霆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些。
宋玉卿走到一半,又想到了晏月说的话,脚步忍不住慢了下来。
云敬霆那浑身上下的酒味,让宋玉卿心中莫名酸涩,她咬了咬牙再度回去,正碰上云敬霆有些狼狈地起身。
因为太长时间不动,云敬霆两条腿都开始发麻,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趔趄。
宋玉卿下意识上前扶住,独属于云敬霆的味道萦绕周身,耳边是灼热的呼吸不断扑来。
云敬霆伸手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将宋玉卿往自己怀中一带,漫不经心开口,“专门回来投怀送抱?”
宋玉卿睫毛轻颤,“我听阿月说老夫人身子不适,需不需要我帮你去瞧瞧?”
到底是云敬霆的祖母,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对云敬霆来说那也是他的血肉之亲。
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皆来源于她。
云敬霆轻笑,“玉卿,你是在可怜本侯?”
“我没有。”
云敬霆垂眼看她半晌,轻轻应了一声,最后还是松开了宋玉卿,声音冷漠,“你走吧。”
“云敬霆,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祖母那边,我会请太医来瞧,和你没关系。”云敬霆背过身子,不再看宋玉卿,“再者说,让你去给祖母瞧病,怕是祖母会病得更厉害。”
宋玉卿,“……”
她嘴里发苦,点了点头,“好,那侯爷日后自己保重。”
宋玉卿出去时,眼尾已微微泛红,尽数被门口守着的沈从屿看到,心中叹了一口气。
等人离开后,沈从屿才提步进了书房,“你这又是何苦?”
案几上,摆着的正是宋玉卿先前留下的和离书。
云敬霆签好后收回目光,“没什么,她既然早就想离开,本侯便满足她一次。”
说着,云敬霆不紧不慢将和离书折好,淡淡道,“完了将这份和离书给她带过去。”
沈从屿正色,“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和她说实话,你明明从未想过要娶穆家小姐。”
云敬霆半仰着头靠在藤椅上,薄唇轻启,“实话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就不重……”沈从屿无法理解,可他刚说到一半就被云敬霆给打断。
“从屿,她在侯府过得一直不开心。”云敬霆自嘲地笑笑,“我听闻陛下许给她一间医馆,也算是能让她在京城有个立足之地,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我瞧着那药王谷的秦楚也不错,她若是喜欢,两个人倒是合适。”
沈从屿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你真这么想?”
云敬霆闭眼,“我怎么想不重要,只要她能得偿所愿就好。”
沈从屿,“……”
疯了,他家侯爷还是疯了。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静静,另外和离的事你想办法传出去,别耽误她。”
“爷,您都自己在书房里静了好几天了,还没静够啊?”沈从屿郁闷,现在侯府的一大摊子事都堆他肩膀上了,连练武的空档都没有,分外痛苦。
“你有意见?”云敬霆斜他一眼。
“不敢有……”
沈从屿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才拿着云敬霆签好的和离书出去,对上了晏月担忧的目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沈从屿把和离书摊开,“你去把和离书交给侯妃吧,爷已经签好了。”
“真的要和离啊?”晏月一脸吃惊,“爷都不解释一下的?”
“解释没用。”沈从屿心累,“说不准过两日就看开了呢,先把和离书送过去吧。”
和离书一签,就代表着二人再无关系。
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沸腾了,毕竟当初宋家大小姐嫁给云敬霆,那可是轰动一时。
想不到这才没过多久,二人竟传出了和离的消息。
一时间,京城中几乎是所有的茶肆酒馆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