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简直头皮发麻,急忙开口,“去,去,现在就去!”
二人一前一后往大牢中走,很快就撞见了慌慌张张的狱卒,“大人,你……”
“保护大人!”
话音落下,原本就一片混乱的大牢变得愈发乱起来,好像所有事都突然爆发在了这个点上,搞得众人一时间都不知到底是该先去处理死人还是先思考一下沈副将怎么会拿刀架着他们家大人脖子。
大理寺卿闭了闭眼,恨不得把这群棒槌全都杀了了事,就见大牢上上下下无数守卫都冲了过来,将沈从屿和他都包围在一起。
纵然在这个场面下,沈从屿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继续开口,“让你的人起开,我只要亲眼去看宋玉卿,她没事,你就没事。”
这话也就意味着,宋玉卿有事,他就也活不过今晚。
大理寺卿感觉自己上辈子可能真是作孽太多,神仙打架,他偏偏成了那个遭殃的小鬼。
一时间,脑子飞快转动。
自己方才派去了五六个心腹,对上一个宋玉卿,再加上刚才大牢里的慌乱……
想必宋玉卿已经命丧黄泉了,那他一会儿……
想到这个,大理寺卿一颗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
看到大理寺卿的反应,沈从屿一颗心也是不要命地往下沉,宋玉卿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二人脸色都是极差,大理寺的众人看了也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从屿没给大理寺卿继续耽搁的机会,匕首一用力,大理寺卿的尖叫声就响起,“让开,都让开!”
一众守卫分外自觉地给二人让出了一条道,沈从屿押着大理寺卿一步步走向关押宋玉卿的地方。
在门口,二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是害怕自己小命不保,一个是害怕自家主上彻底失控。
在踏进去的瞬间,大理寺卿颇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口中还不停碎碎念着,“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你听我解释,先别杀我,别杀我……”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
什么情况?
大理寺卿心跳得飞快,却迟迟不敢睁眼,生怕看到宋玉卿的尸体。
直到……
一声轻笑响起。
这声音……该死的熟悉!
大理寺卿不可置信,猛然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宋玉卿仍旧全须全尾地待在牢中,眉眼含笑,看着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你怎么……”
宋玉卿偏头,善解人意道,“想问我怎么还活着?”
大理寺卿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敢去看沈从屿的反应。
不可能啊,他派了那么多人过来,宋玉卿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等,她还活着,那刚刚说的死人是……?
大理寺卿无比僵硬地低头,就看到在自己脚边,是横七竖八的五六具尸体,且都是脖颈处插着一根银针,唇上发黑,中毒而死,和白日里那个狱卒的死法如出一辙。
他吓得接连后退好几步,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这宋玉卿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玉卿分外满意地欣赏着大理寺卿的神色变化,开口道,“看到我还好端端活着,你似乎有些失望?”
话音落下,沈从屿的目光顺带着落了过来。
大理寺卿百思不得其解,可自己心腹都死在这里,他实在也咽不下这口气来。
既然宋玉卿没死,那他现在就没什么好怕的,起码沈从屿不会再对他动手。
大闹大理寺,又杀了狱卒,现在就算是云敬霆亲自出面保人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点,大理寺卿顿时挺直了腰杆,“来人!”
大理寺的人鱼贯而入,大理寺卿第一时间躲在了众人身后,底气逐渐足了起来,“宋玉卿,你这是何意?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的济仁堂!”
宋玉卿挑了挑眉,也开始佩服大理寺卿的这说变就变的脸,确实是审时度势第一人。
她冷冷一笑,“我早就奉劝过你了,别在我身上想歪招,不然我也不能确定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你。”
威胁,赤果果地威胁!
大理寺卿立马开口,“沈副将,你也看到了吧,本官从未对她动手,反倒是她信口雌黄,敢在我大理寺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
大理寺卿反咬一口,沈从屿看得分明,却毫不在意地偏头一笑,方才的紧张都慢慢退了下去。
不论如何,只要宋玉卿没事就好,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回去以后该如何交代。
“闹事?”
沈从屿不紧不慢开口,“宋小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闹什么事,你们大理寺自己死了人,可别往旁人身上泼脏水。”
大理寺卿瞪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无缚鸡之力?
就她?
“沈副将,您也亲眼看见了,这些尸体都是中毒而死,他们生前只和宋玉卿一人接触过,除了她还能是谁!敢杀朝廷官员,按律当斩,就算是侯爷亲自出面也是如此!”
说着,大理寺卿就回身准备入宫面见陛下,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夜将事情都处理好,不然他就算是同时得罪了唐瑞之和云敬霆两尊大佛。
沈从屿淡淡一笑,“大人准备入宫禀明圣上?”
大理寺卿下意识躲在了自己人身后,生怕沈从屿突然又动手。
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后,他才嚣张道,“本官不过是秉公行事,至于结果如何,当然还要让陛下裁定。”
沈从屿耸耸肩,“行啊,那大人尽管去。”
他这话一出,大理寺卿的步子突然一顿,怎么也迈不开,心底不好的预感升起,将信将疑地转身,“沈副将这是什么意思?”
沈从屿坦然,“字面意思。”
只不过紧接着,他又不急不躁地接了一句,“只要大人不担心妻儿老小的性命。”
只一句话,大理寺卿彻底炸了。
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快要败了的斗鸡,浑身的毛炸着,瞳孔缩起,分外警惕道,“你说什么?”
沈从屿微笑,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