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好像提前到来,一瞬间,程欢打了个寒颤,她想逃离。
下意识地抵触这个男人的靠近,她往后退了一步。
沈非墨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却看见他微微扬起唇角,似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女生的反应,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抓在了他的手上,很令人不安。
这让程欢更不自在。
猫捉住了老鼠,鹰盯上了猎物。
好在季晓宁过来了,她舒了一口气,赶紧往她身后一躲。
“程欢,你的膝盖——”
季晓宁觉得有点愧疚,刚才在慌乱之中,她没多想,眼见着跑车就快要撞到程欢,一把就把她推开了,力气有些大。
校服裤子被蹭破,手臂上也是斑斑驳驳的擦伤,校服落下肮脏的泥泞,女生看上去很狼狈。
“抱歉,车开得有些快。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沈非墨摘下墨镜,声音如山谷间的清澈泉水,态度诚恳又儒雅。
于是,在见到男人这张极盛的容颜以后,季晓宁立马将“他会不会开车?”这种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她看傻眼,真好看,比任何一个大明星都好看。
而且坐跑车是什么感觉?估计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这种体验。
“不,不用啦,反正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虽然是车主不对,但现在觉得不好意思的竟是季晓宁。
沈非墨笑了笑,“你同学受伤了,好像是我的责任。”
季晓宁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她,“程欢,那要不然……”
程欢却小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晓宁,我们还是走回去吧。”
从头至尾,她都没敢直视沈非墨的眼神,那个男人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笑非笑,她很不自在。
尤其是,她昨天亲眼看见他在虐掐一只小猫。
程欢拉着季晓宁的手,带着伤,落荒而逃,仿佛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敢停留太久。
休息一夜,膝盖反而更痛了。
天还未亮,巷子仍是沉睡着的,凉飕飕的风混着早点摊子散发出来的袅袅白雾,偶尔能听见铁门开开关关的动静。
程欢走路不太方便,但学还是要上的,她一贯起得很早。
巷子口停着和一辆跑车,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跑车。
沈非墨倚在车门口,慵懒又漫不经心,他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然后才看见女生面带错愕地出现在一片蒙雾里。
“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程欢猛然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她摇摇手,表示拒绝,“不,不用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只是送你上个学而已。”他却打开门,笑了笑,“还是说,我很像坏人?”
坏人又不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沈非墨的笑容如春风一样干净和煦,一瞬间,程欢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不是坏人,应该也不是好人。
可她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上了那辆跑车,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盯上了。
要怎么办?还是说,太过警惕所以想太多?
程欢拘谨地攥着手,生怕自己那双洗得发白的旧鞋子弄赃了这样昂贵的车,傻得一动都不敢动。
还是沈非墨替她系上安全带。
程欢从未和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更是不安。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因为靠的太近所以闻得很清楚,这种陌生的味道令程欢觉得很不自在。
她试图收紧自己的身体,不和他有太多接触。
沈非墨将这微妙的举动尽收眼底,他依然是恬淡地勾起唇角,然后将程欢的安全带扣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开车。
而她满脑子都是紧张,紧张到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没有问她,却将她很精确地送到了学校。
程欢对沈非墨说了声谢谢,然后慌慌张张地下车,开门之际,如同解放般轻松自在。
她实在不会掩饰自己。
害怕一个人,抵触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浮于表面,淋漓尽致。
那天又下了很大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停。雨季似乎比往年来得都要早,到处都是挥之不去的潮湿和泥土的味道。
放学的时候,沈非墨也在校门口等程欢。
她抬头,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紧紧拧着书包带子,脚步一僵。
人群之中,他最耀眼,周遭的嘈杂的市井氛围似乎都配不上他这样一幅上等名画,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次,沈非墨换了一辆比较低调的车,就停在对面那条街,一棵老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