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棣棠抬眸看向顾闲庭。她刚想再解释几句,转念一想,又觉得顾闲庭说得对。是啊,她为何要跟顾闲庭解释呢?他们二人之间又不存在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顾闲庭眼神愈发冷了,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腹部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几乎快要站不稳了,弯腰捂住了腹部。
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突然俯身,一副痛苦的模样,乔棣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屋内昏暗,刚刚她和顾闲庭之间又隔着数步的距离,她并未察觉到顾闲庭受伤了。此刻二人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顾闲庭脸色苍白,身上也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低头瞥了一眼顾闲庭手按住的地方,问:“你受伤了?”
顾闲庭冷着脸,抬着另一只手试图推开乔棣棠。
“不劳乔姑娘费心。”
乔棣棠紧紧抓住了顾闲庭的胳膊,稳稳扶住了他。结合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低声问了一句:“刚刚门外侍卫说的老鼠是你?”
顾闲庭没答,看着乔棣棠的眼睛,反问了一句:“乔姑娘是要去跟邹家公子说吗?”
邹禹琉就是个人渣,顾闲庭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是疯了才会将顾闲庭的行踪说出去。
她与邹禹琉之间的关系不好跟人解释,乔棣棠没有回答顾闲庭的问题,问道:“你自己能走吗?”
顾闲庭深深地盯着乔棣棠,试图探究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乔棣棠:“我出去引开门外的侍卫,你趁机逃走。”
顾闲庭:“不必。”
乔棣棠抬手朝着顾闲庭腹部探去。
顾闲庭身体顿时一僵。
乔棣棠手上是黏腻的感觉,她忍住害怕,将血弄到自己的胳膊上,又弄乱了衣裳,看起来十分狼狈。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顾大人数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无以为报,今日就让我报一次恩吧。这个房间偏僻,外面应该没有人,一会儿我往东边跑,就说贼人往西去了,将人吸引过去。想必顾大人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该从哪里逃跑你应该知道。”
说着,乔棣棠转身欲离开。
顾闲庭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乔棣棠的胳膊十分纤细,顾闲庭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仿佛一用力就能掐断一般。
见乔棣棠蹙起眉头,顾闲庭微微松开了一些,问:“为何要帮我?”
乔棣棠:“我说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顾闲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棣棠认真思索了一下,说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大概是因为……你是个好人吧。”
京城世家子弟多纨绔,顾闲庭和他们不太一样,他更像是浊水中的一股清流,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看着顾闲庭眼底的错愕不解,乔棣棠笑了。
果然,实话没人相信。
说完,乔棣棠拿开顾闲庭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打开房门后,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乔棣棠往东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在三楼各个房间搜人的侍卫立马循着声来到乔棣棠身边。
乔棣棠满身是血,坐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论护卫们问什么问题她都没能说出来一句囫囵话。直到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邹禹琉也来了,蹲下身子耐着心问了她几遍,她才终于抬手颤巍巍指向了西边的方向。
“邹……邹公子,刚……刚刚我在屋里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了,还想杀我,我吓得不行,跑出来了。”
邹禹琉瞥了一眼乔棣棠,问:“你怎么从他刀下跑出来的?”
乔棣棠:“他受伤了啊,对了,是肚子受伤了,我用腿踢到了他的肚子。”
邹禹琉快速回头看向侍卫,侍卫连忙点头。
“他还在房间里?”
乔棣棠摇头:“我……我不知道……好像还在,又好像跑到西边去了……”
邹禹琉一脸不耐烦:“乔姑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模样和他之前的风流模样全然不同,乔棣棠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我太害怕了,记不得了。”
邹禹琉站起身来,冲着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立马去了西边。
他瞧着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乔棣棠,甚是不耐烦。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泰平伯府的嫡长女,还是福王府看中的人,也不能任由她这般狼狈地离开。
邹禹琉抬眸看向一旁的几个丫鬟,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茉莉,你带乔姑娘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茉莉:“是,公子。”
听着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乔棣棠极力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抬头去看。
茉莉上前:“姑娘,我扶您去换衣裳。”
乔棣棠:“多谢。”
茉莉扶着乔棣棠去了一旁的亥厅。
亥厅虽然不似寅厅那般大,但屋里的陈设十分正常,明亮,不似寅厅那般昏暗暧昧。
很快,茉莉从别处拿回来一件衣裳。
见屋内没了旁人,乔棣棠看着面前的人,问:“阿黛,你怎会在此处?”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眼前的丫鬟茉莉眼眸微动。
“来到京城后,姑娘瞧着我笨手笨脚的,将我发卖了,我被主人选到了这里来。”
乔棣棠皱眉。
阿黛是罗幕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丫鬟之人,又一向稳重细心,怎么可能会被罗幕发卖。即便她做错了事,罗幕再生气也不可能将她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