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一辈子不嫁人,一直守在姑娘身边。”
乔棣棠笑着说:“随你。若你遇到良人就嫁,遇不到我就养你一辈子。”
闻言,青儿笑容加深:“好,我一辈子陪着姑娘。”
乔棣棠虽然穿得素净,可她那一张脸摆在那里,即便是披着敝衣,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也不会被人忽视。这一路行来,收获了不少目光。
乔棣棠本想跟唐氏分开,唐氏这次却不像在永宁侯府那般忽视乔棣棠,不带着她去见诸位夫人。她热情地引着乔棣棠去水榭见兴王妃。
乔月楠心里嫉妒死了。
唐氏来不及和女儿多解释,只警告了她几句,带着二人去了水榭。
虽已经快入秋了,天气依然有些炎热。水榭凉快,因此众人几乎都在那里。
通往水榭的路是建在水上的,回廊两侧是各色的花,三三两两的姑娘和夫人在一处说着话。
穿过回廊,她们一行人来到了水榭。
水榭倒是不同于别处的热闹,只有四位夫人。上面坐着两位,左右各坐着一位。
唐氏:“见过王妃娘娘,见过侯夫人。”
乔棣棠和乔月楠在她身后行礼。
唐氏笑着为人介绍:“王妃娘娘,侯夫人,这位是妾身的长女,名唤棣棠,这位是妾身的次女,名唤月楠。”
兴王妃和福王妃的目光都落在了乔棣棠的身上,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满意的神色。
乔月楠越发嫉妒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都非常顺利。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乔棣棠冷不丁地出声:“你也配称我为女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就连想让乔棣棠出丑的乔月楠都没料到她会自己暴露自己,在外面这般直白地不给母亲面子。
瞧着两位王妃娘娘以及一旁的夫人们皱起的眉头,她虽然心里很开心,但也为母亲叫屈。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我外祖父可是安顺伯,我娘是他的嫡长女,你自幼长在商贾,你这样的身份能得到我娘的承认是你的福气!”
唐氏自然也看到了在场各位王妃和夫人的表现,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假意训斥女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你姐姐的确不是我生的,是我逾矩了。”
闻言,乔棣棠笑了。
唐氏还和从前一样,最喜欢装柔弱,明着是在指责自己的亲生女儿,实则是在说她的不是。
不过,她显然忘了今日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下意识就开始贬低她。
福王妃是个好脾性的,相貌普通。她想为丈夫找一个相貌绝佳的贵女为侧妃,当然,这个侧妃品行脾气肯定要好。
唐氏越说她的不是,福王妃就越讨厌她。
乔棣棠眼角瞥到福王妃的眉头已经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乔棣棠脸色未变,继续开口:“你也配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问问你娘怀你的时候她是什么身份?我母亲那时仍是泰平伯夫人,你娘连个侍妾都算不上。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唐氏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竟低声抽泣起来。
这时,兴王妃气得猛拍一下桌子。
“放肆!”
唐氏心里一喜,有王妃娘娘来收拾这个死丫头再好不过了。
唐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嚷嚷道:“是妾身教女无方。”
乔棣棠和乔月楠也跪下了。
乔棣棠嘴里仍道:“你确实没教好你女儿,让她敢在我面前叫嚣。”
兴王妃越发恼了,直接将茶盏扔到了乔棣棠面前。
唐氏垂着头,脸上的笑止不住。
乔棣棠瞥见福王妃阴沉的脸,心里暗道,稳了。
不过,福王妃身边的那位侯夫人看她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她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劝说,似乎在审视着她。
她连忙垂下头,没再看那位夫人。
福王妃终于开口了,她看向唐氏,问道:“这姑娘平日里也这样说话?”
唐氏垂着头藏起来的笑顿时僵住了,她猛地抬头看向福王妃,瞧着王妃眼中的失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坏事了。
福王妃又问:“你不是说她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吗?”
唐氏嗫嚅着:“对对对,平日里她的确……”
乔月楠见两位高高在上的王妃都恼了乔棣棠,生怕母亲又像从前一般为了伯府的颜面忍下来,立即插了一句:“王妃娘娘高见,我这位大姐姐一直这样的。我祖母和父亲请她回府,给她写了几十封信,求了她几个月她才回来。初次见面她……”
唐氏脸色铁青:“闭嘴!”
兴王妃:“让她说。”
乔月楠越发兴奋,继续道:“初次见面她就当众骂了我,祖母让人去请她回府,结果她将全府的人晾了一整日,等到后半晌才回去,让祖母、父亲、母亲等长辈们等着她。后来她回了伯府还骂了我娘,气得我娘心口疼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唐氏心里一凉。
完了,全完了。
她不该为了让女儿在王妃面前露个脸以便找个好夫婿将她带过来的,此时再阻止也没用了。
兴王妃看向乔棣棠,质问:“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乔棣棠坦然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做过啊,谁让她当年干那些寡廉鲜耻的事情,我已经对她很容忍了。”
唐氏没料到乔棣棠会这般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抬眸看向她。
只见乔棣棠神色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被王妃权威压迫的害怕,也没有被女儿指责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