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开车赶回检测地点，伏特加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偶尔从后视镜里偷窥一眼琴酒。
混血立体的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这样更可怕了！
大哥……大哥该不会气坏了吧？
和伏特加想的相反，琴酒这次其实并不生气。
或者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连他自己都有点讶异，才短短一天时间就把心态磨砺了出来，这都要拜某个麻烦制造机所赐，他心情波动的阈值越来越高。
再这样下去，哪天他彻底麻木也不奇怪。
田辺孝志会失利很正常，琴酒虽然严苛，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讲道理，他清楚这件事的关键主要在于江奏，而不是田辺孝志。
他能理解田辺孝志，测定对象换成一般人，他肯定要责问田辺孝志办事不力，可京极理奈偏偏不是一般人——把这家伙当成那些能随手打发的小孩子就大错特错了。
还是得他亲自去一趟，烦。
说到底，还是组织里靠谱的人太少，一有什么问题就人手不够用，看来以后要多培养一下其他人，以备不时之需。
等琴酒到现场，江奏早走人了。
田辺孝志还试图挽留过，“琴酒先生很快就要过来了，要不你在这里再等会儿？等之后你们再一起去，这样也可以适当促进感情……”
难得有个人能一起槽一槽这该死的工作和糟心事，他也愿意多提供点有用的建议。
江奏十动然拒，“不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田辺孝志：“什么事？”
江奏：“现在是饭点时间，我需要快点去食堂，要不然……”
田辺孝志见她神情严肃，也跟着正色，“会怎么样？”
江奏：“菜会凉，凉了就不好吃了。”
田辺孝志：“……”
这居然也能被称作为重要的事？
江奏要是知道田辺孝志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肯定这就是最重要的事。
开玩笑，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和琴酒普通地说个话也就算了，要是面对面的吃饭……对着那一脸马赛克，她的胃口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田辺孝志见劝不住干脆也不劝了，一想琴酒还不知道自己比不过一顿饭就挺舒心的，“理奈小姐的检查已经出来了，就算以门萨标准来看，她也能归属到聪明那一类里，因此，她的可控性不高。”
越聪明的人就越有自己的想法，越难被驾驭。
琴酒点头，“嗯。”
只有没用的家伙才会恐惧驾驭不了聪明人。
比起没有脑子的蠢货，他不介意多来几个聪明人。
“还有一件事。”田辺孝志叫住正打算离开的琴酒，“虽然诊断结果显示她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不过我和她进行过长时间的交谈，感觉她对外界刺激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她对大部分的外界刺激表现出的都是无动于衷……这是情感冷漠症的典型病症，患病者很难有同情心和同理心，这点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知道了。”琴酒道。
他不在意江奏感情到底充沛还是淡漠，只要能达到他的要求，能把任务完成，个人行为不影响到组织，他也懒得管人的私德。
以为他很闲吗？
他的时间也很紧张。
至于感情，冷漠点反而更好，内心太柔软的人在这个地方完全活不下去。
因为无法伤害别人——从根本上就悖离了组织的生存法则。
在组织，或者再彻底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能狠下心伤害别人的人才能过得更好，感情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牵绊人前进的阻碍。
他从不被感情所阻挠。
“等等，先别走，还有一件事！”田辺孝志再次开口把人叫住，在琴酒略显无语的脸色中继续道，“情感冷漠症主要有两种表现，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单纯的对情感欠缺反应，但深入沟通之后发现她的认知有一定程度的扭曲，而且对杀人，杀死亲近的人也毫无任何愧疚和羞耻感，这是反社会人格的表现……不过她的脑叶目前暂时没检查出问题，所以应该不是生理性的缺失，但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为了严谨起见，还需要后续继续观察，也请琴酒先生配合，之后及时反馈她的各项表现。”
“对她的正常生活有没有影响？”琴酒只在意关键。
“没有，”田辺孝志如实道，“但是会对别人的正常生活有影响。”
反正总得有人遭殃。
“那就不管它。”能杀死亲近的人对琴酒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如果对方有这种本事，反倒令人惊喜。
只要不是什么事都得麻烦他动手就好。
琴酒收起报告，正要转身，又听见背后一声喝。
“还有一件事——”田辺孝志道。
琴酒停下，手伸进口袋里，面无表情转过身，神情阴郁，“你最好保证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好的好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事，”田辺孝志递上纸笔，“麻烦琴酒先生签一下这张单子。”
琴酒蹙眉，“这是什么？”
田辺孝志道，“今天的心理检测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这属于工伤！现在理奈小姐的监护人是琴酒先生你，那么她自然也属于行动组，所以我希望，由行动组造成的工伤能够得到报销……”
琴酒：“……”
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