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没怎么犹豫就把药吃了下去。
人类难免一点奇葩作死心理, 有存档撑着, 她不介意多尝试几次在现实生活中干了就会死的事。
机会难得,错过可惜。
就是琴酒的反应有点耐人寻味,要说他想让她吃下去吧,刚才还抓住她的手, 似乎不太情愿, 但是又主动把她带过来……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人觉得有点迷。
江奏感觉了一下身体里的变化,好像有点肚子饿, 但这应该不是药物带来的效果,而是她来之前没有吃饱。
按理来说她身上应该产生一圈又一圈震动的幻影, 然后响起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咚!”
“把心电仪装上。”隔着门上的玻璃,琴酒看见了研究员的唇瓣张合, “开始记录。”
组织里平时做的检查最多就是抽抽血, 不到立刻要死的地步, 胸腹这种要害是不会对他们敞开的,
而现在野格酒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作用,他们这些文系的成员可不敢贸然接近凭本能反应的凶兽, 怕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琴酒把心电仪的电极安上,京极理奈柔软的黑发垂落,安静得随便他摆弄,没有任何反应, 像个大号的瓷娃娃。
“野格酒。”琴酒喊了一声。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被凌乱的发丝遮住的眼神有些失焦, 哪怕从前也不是多话的类型, 现在却缺乏了向来的生气。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和平时的京极理奈完全不一样。
长发男人下意识伸出手,拂开了她眼前的发丝,察觉到看过来的视线, 指尖落下几分,扒开了女孩的眼皮。
“没有意识。”
确认一切安全,研究员推门而入,观察了一下野格酒的状态,边写边道,“没错,这一切都很符合雪利酒博士留下的记载,先期反应是一模一样的,不愧是父女俩,结果最后还是败在了同一个人……”
“闭嘴。”琴酒打断他,“如果你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我不介意亲自教你。”
他手下的伯-莱-塔金属外壳锃亮发光,研究员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举起双手,“好吧,好吧,好吧,别那么紧张,我的老师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看来野格酒目前还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不过有什么所谓呢?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很少,但也没达到高度保密的级别,如果野格酒有心追寻真相……
算了,反正这件事情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主动插手,以免惹到了琴酒平白添麻烦。
“体温迅速升高,心跳速度加快,心率过快……”研究员伸手想去触碰野格酒的身体,被忽然抓住了手腕。
“别碰。”
“哈?”研究员意味深长道,“要我听你的也没问题,不过至少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这是你的私情吗?G。”
在亲手杀掉了雪利酒之后,你已经,对他的女儿产生私情了吗?
琴酒松开他的手,无视了他审视的目光,冷笑道,“她的握力已经超过了两个男人的总和值,想死就尽管过去。”
“…………”那还是不想的。
“……”野格酒突然轻哼了一声,身体蜷缩起来,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很快就把床单浸透,仿佛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呼吸困难,像搁浅在岸上的鱼,努力翕动着鱼鳃,竭尽全力地在空气中获取氧气。
“嘀——”
心电仪忽然发出了警告声,上面起伏波折的线条瞬间门同时消失。
贴在身体上的电极全被野格酒挥手打掉,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琴酒回过神,迅速走到床边。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仅凭本能环抱住了身体,嘴里偶尔蹦出几个破碎的词汇,他低头试图去听,听到她在说,妈妈。
“这是什么情况?”琴酒冷漠地朝研究员看去,“这就是你要实验的药物效果?”
“我不清楚,资料上没有记载,你瞪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二代的药效不一定和一代完全一样,具体情况还需要抽血来检测一下,你帮我按住野格酒,”研究员解释了几句,惊叫道,“快点抓住她!”
琴酒制住了她看似纤细时则充满力量的肢体,齿关咬紧,任凭略带圆弧的指甲嵌入自己手腕上的皮肉里,划出丝丝血痕,“去你妈的实验!如果失败了,你要还一个废物回来吗?!就为了这种垃圾实验浪费掉一个干部?你的脑子是泡在硫酸里保鲜的?”
“请注意你的言辞!科学是需要牺牲的,在真相浮现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出现……而且这是bss的命令,如果你有任何意见,就直接跟那位先生去反馈——”
他眼疾手快地举起针头扎入野格酒的血管,冷静地纠正,“还有,硫酸没办法对脑组织进行保鲜,在硫酸里放置大脑,只会起到腐蚀作用。”
……
空荡荡的仓库里面灰尘弥漫,丁达尔效应下的颗粒物纤毫毕现,布满红色油漆的铁皮门关得很紧,想要把它打开只能先开外面的锁。
“咳……”江奏咳嗽了几声,抓住身旁废弃的建材稳住身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正在发高烧。
“38度……”再烧下去就能用脑袋当微波炉热汉堡了,身体都被烧得有点没力气,她靠着角落边缘慢慢滑下去,恢复体力,体温太高,烧得嗓子发干。
周围到处都是废弃的堆积物,水泥地面上偶尔积了一汪水洼,也不可能趴到上面去喝脏水。
整个人好像被扔到了火炉里炙烤,血管里的血液都要被烤得蒸发了……仔细想想之前发生了什么,脑袋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像是被突然扔到了这个地方。
可能是穿越了吧。
昏昏沉沉的江奏不再浪费脑力思考和现状无关紧要的事,活动了一下双手,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找个医院治病,不然再这么烧下去就要变成人干了。
手腕上被人套了绳结,还好绑得不是很紧,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段被摔断的钢材前,跪坐下去,伸手让尖锐的截面摩擦绳结相同的位置。
没过多久,双手成功解放。
“等公安局那边的电话过来……”外面隐约传来谈话声。
身体已经缓过了最初的难受劲,她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到门边。
“你小声一点。”
“你胆子是被狗吃了吗?有必要这么提心吊胆的?别说里面那小崽子已经昏迷过去了,就他妈醒了听到了,老子也不怕,什么玩意儿……”
江奏靠在门后喘了几口粗气,身体的温度过高,导致听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耳朵里面嗡嗡声一片。
“反正人已经抓进去放不出来了,那就拿那老头孙女开开刀,就当祭奠一下海哥,不过得慢慢来,好不容易把人抓到,就这么搞死实在太可惜了……”
铁门打开,一个光头阔脸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扫了眼室内没有看见人影,又惊又疑地到处找人,“人呢?!”
身后响起破空之声,后脑勺被硬物重击,响起沉重的敲击声。
有什么温的热的,淅淅沥沥地淌过了脖子,男人身体晃了晃,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奏松开手里的砖头,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肺里面的空气仿佛被抽得一干二净,干涸得如同久旱的土地。
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手腕的骨头剧烈地疼痛,好像被人硬生生拔长,用力扯开。
……
“这是……”研究员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堪称奇异的一幕,“这是……上天赐予的神迹!”
琴酒的眼中同样闪过了震惊之色。
昏倒在床上的女孩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略显圆润的脸型褪去婴儿肥,轮廓渐渐分明,身体从小变宽,肢体如同雨后春笋一样迅速抽节、拉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本该在十年左右完成的变化在瞬息间门达成。
随着身体的变大,原本穿在身上还算宽松的衣服,布料逐渐绷紧,最后发出呲啦的一声。
“让我——”
黑色风衣在空中划过一道浅浅弧度,在布料被彻底绷开的同时,覆在她的身体上。
“敢掀开就挖掉你的眼睛。”
……
“你居然敢对他动手!贱人!”
另一个人发现了同伴的不对劲,连忙走进仓库,结果发现对方已经倒在了地上,头下一滩血,人事不知。
江奏侧头避开他挥过来的巴掌,却被对方扼倒在地。
她本来就是穷弩之末,刚才又透支了最后的力量,现在再没有力气挣扎。
“我突然发现……你这张脸长得还算不错,”男人充满羞辱性地拍了拍她的脸,“干脆物尽其用。”
他俯身压下来,低头正好对上一双眼。
无法形容的眼神,就像曾经听过的传说——走在无人的草原上,如果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否则就会对上一双眼睛。
狼一样的眼神。
完全没有料到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后她能扑过来,因此他呆愣着没动,被咬住了颈侧的皮肉。尖锐的疼痛传达大脑,好像连接着身体的重要部分突然断开,新鲜的血液如洪水一般从断裂的血管喷溅而出,染红了那双始终保持着冰面一样冷静的眼睛。
男人反应过来,疯狂地挣扎了几下,却比不过失血的速度,抽搐着倒地。
江奏推开他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擦掉了唇边的血,眼中忽然闪过恍然之色,“我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件事。
她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木刺,“是你们啊,好久不见。”
空旷的仓库里响起女人平静而冷漠的声音。
“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再杀第二次。”
江奏睁开眼睛。
眼前白茫茫一片,过了几秒钟后视觉恢复,她转过头,旁边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你好。”
““是你给我吃的药吧。”江奏懒得跟NPC客套,“在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不不,”研究员觉得很有必要纠正话里面的语病,“药确实是我研制的,但做出‘给你吃’这个动作的人可不是我。”
又回答第二个问题。“你在昏迷后陷入惊厥,可能是过高的体温引起的。”
江奏还想继续问,但牙齿发酸得要命,好像不小心咬到了什么硬物,口腔里血腥味浓厚。
咬到舌头了吗?
没有明显痛感,她吐掉嘴里的血沫,有点奇怪。
好像,也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