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十、四十……
江奏撑在地上做俯卧撑, 额角已经微微沁出汗意。
贝尔摩德之前还漫不经心地在一边旁观，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数。
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看好戏的成分，只不过后来接到电话, 不得不选择离开。
琴酒也在场。
他对江奏的选择有些意外, 再想想，这结果又出乎于情理之中, 京极理奈这小鬼习惯不走寻常路, 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别人把一切都安排好。
不知道该夸一句胆大，还是嘲讽不自量力。
低下头，看见江奏虽然已经成长不少但还是偏瘦小的身躯, 下巴颏下的地面上已经汇聚了一滩水渍, 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琴酒看了一眼钟表，已经超出了预定的坚持时限，还没有趴到地上，不管是从毅力还是从力气来看，都没得挑。
就算换成同龄, 甚至大几岁的男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否认自己是个严苛的人，但也不是无法沟通，毫不讲理，相反，他从来都是把要求具体化，精准到位, 只要能满足条件, 就有商量的余地。
江奏撑在地面上的两只手已经发酸得不得了, 心跳也跳得极快，到最后已经忘了做了多少个，直到琴酒喊停, 才收力趴在地上，“我歇一会儿。”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剧烈运动完，不要立刻休息，不然你的肌肉会走形的。”伏特加送上爱心小贴士。
江奏：“……”
谢谢你，废话侠。
伏特加难得读了一下空气保持了安静。
琴酒非常看不惯江奏跟没骨头似的瘫在地上躺平，伸出手想拎，没想到这货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
琴酒：“……”
琴酒毫不客气：“起来。”
江奏抬起头，看到那双伸到面前的手，嘴角一抽，“第一次。”
伏特加好奇：“什么第一次？”
江奏翻了个身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没什么。”
“刚刚还只是基本的测试，算你过关，”琴酒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扑面而来的灰，“现在还只是开始，如果接下来的训练你过不了，我照样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到你身上。”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江奏顶着伏特加的惊恐脸，慢悠悠道，“如果我觉得你不够好，说不定会吃贝尔摩德的回头草。”
贝尔摩德的体术属性值相对较低，意味着训练的安全度高——不用挨太多打，但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选择琴酒说到底还是盯上了对方的体术属性值高，如果能有所突破，挨几下其实问题也不大。
琴酒不怒反笑，“好啊。”
放狠话的他听得也不少了，敢拿他和别人比较还是头回。
而且还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是打算用这个女人来刺激他吗……不得不说，这个阳谋确实很成功。
伏特加立马为大哥正名，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压过大哥的风头，于是准备说点大哥的光荣事例，轻咳了几声，“你知道琴酒大哥和别人开过多少生死局吗？！你猜大哥输过几回？”
琴酒：“……”
江奏：“……”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泄得干干净净。
“中国明朝的航海家郑和下西洋，一共下过七次，并且死在了其中一次里，”江奏冷静道，“你猜他死在哪一回？”
伏特加思考了一会儿，不好意思道，“这个啊，我对国外的历史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琴酒：“第七次。”
伏特加见江奏没有说错，就知道琴酒的答案是对的，心里忍不住钦佩，“不愧是大哥！知识面广阔，对外国历史也这么清楚！”
琴酒突然间就不是很想说话了，但不想让江奏继续玩弄自己下属的智商，解释道，“一生下过七次大西洋，如果不是在最后一次去世，那前几次根本就下不了。”
一边说，一边又在心里自我提醒，这都是自找的，要忍住……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场，伏特加的脑子虽然有的时候卡得比较死，但也是他的优点，说什么任务就会按要求执行，不会去自作聪明。
倒是京极理奈，有自己的想法过了头，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管理。
江奏直接忽略了伏特加之前的问题，她要是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实在太耗伏特加了。
干脆换了个话题。
“你不想教我，难道是因为没有把握？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一定能做得比贝尔摩德好，所以直接放弃？”
伏特加又被江奏吓了一跳，欸，这吓吓停停的，心脏都被练出了一块坚硬的茧，干嘛老提贝尔摩德？难道说理奈对大哥有意见？那可不行，“其实是那位先生发来的消息，这也是为了理奈你着想的。”
组织里最缺的是高端的技术，稀有的研究成果，最不缺的就是人。
正是因为京极理奈入了那位先生的眼，所以才没有被当成随意可扔的耗材，而是为她做了更加长久的打算。
“我确实不会教人，我也从来没有教过谁，在这件事上，你还是第一个。”琴酒平静地陈述客观事实。
言下之意就是会教成什么样，他自己也不清楚。
江奏早就知道了，光是看琴酒的生活方式就知道他之前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别说教人，跟任务不相关的人连说话都欠奉。
琴酒见江奏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休息了一阵之后就继续训练，自己没有亲自上，让伏特加代替，他在一边观察看情况，时不时开口指点几句。
伏特加的体术水准不算很高，不过成年人的力量水平不低，哪怕不用任何招数，直接用体型压制对付她也是难以解决的麻烦。
江奏习惯性化招，随即又下意识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动作——她的基础来源于老爷子学生的教导。
对方在武警大比拼里拿了第一，教她的体术分支也属于武警用的擒拿术，属于传统的武术，只是提炼出其中最适合实战的部分。
如果只是偶尔展示一两招，可以解释说是关键时刻的灵机一动，顺势而为，在电影里学到的。
但暴露得太多，难保琴酒不会产生怀疑。
琴酒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套招，提点的话不多，每次都能精准地说到要害。
江奏克制住自己的用招习惯，按着琴酒的话去做，果然顺畅不少。
“你和伏特加之间的体型差距大，力量也悬殊，如果一直闪避，很容易力竭。”
琴酒在伏特加的脖颈、膝盖、手肘处点了点，“你应该很清楚，这些都是人体脆弱的地方，只有攻击到这些要害，才能对对方的行动造成影响。”
伏特加默默发抖，被大哥当成教学器材，真的好可怕……
“这样很危险。”江奏道。
按琴酒的话做，在攻击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的头身失去防护。
“不会比死更危险。”琴酒冷笑，“难道你以为对方会像伏特加一样留手？只有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只要杀掉对方就没有危险。”
伏特加默默后退，心想，这个还是不要拿我当教学工具吧……
他目前还没有见上帝的打算！
“这些招数很像泰拳，还有截拳道的影子，有点杂，”江奏接受了琴酒的说法，回忆起刚才的对练，比了几个起手式，“还有几个动作我没见过。”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伏特加好奇道。
江奏不客气地借用柯南的万用金句：“电视上学的。”
“没有什么固定招数。”琴酒道，“算是自由搏击。”
“什么叫做算是？”江奏无语地说。
琴酒：“只要能赢，其他都不重要。”
那些花里胡哨打得好看的有什么用？真打起来要不了一拳就得躺在地上。
小鬼就是不识货。
“那你和我试一场？”江奏跃跃欲试。
就算直接便当也没关系，大不了就重新回个档。
琴酒：“……”
他觉得不可思议，对江奏的提议根本不屑一顾。
“等你能打过伏特加再说。”
伏特加：“……”
好嘛，现在他成小怪了。
江奏检查了一下伏特加的级别，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代号成员，等级相对比较高，她目前暂时达不到，但是伏特加的体术属性值并不算高，属于不太能打的。
只是现在形体限制，除非想办法另辟蹊径，否则也没办法赢过伏特加。
等等，好像还真不是没办法。
江奏调出了系统屏幕，“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兑换好感度攻略工具？”
系统兴奋地跳出来：【有的有的！玩家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兑换！】
“我不需要，既然你们可以兑换这个工具，”江奏逻辑清晰，“那就说明有商城可以选择，把商城调出来。”
系统沉默了一阵，试图装死但没成功，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反应：【我们没有商城，不过，考虑到玩家的需求，本游戏也提供了场外援助的选择，玩家可用积分进行兑换“老师”来进行“空间授课”。】
立体的虚拟形象出现在面前。
戴着帽子的小婴儿手里还拿着黄色的奶嘴，看上去不超过一岁大，旁边标注着“世界顶级一流杀手”。
“……”江奏道，“这是雇佣童、婴儿工！我要举报这个游戏！”
系统忙道：【误会，都是误会！】
说完，又连忙换了一个投影。
脸上的疤痕贯穿嘴角，眼神散漫，饱满鼓胀的胸肌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衣下，蓄势待发。
江奏陷入深思。
“我也不为难你，”江奏对系统道，“就这个吧。”
“胸不胸肌的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欣赏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