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酒也送上来。
“这酒啊,因为陛下想喝才拿出来,但今日这配菜属实不合适。所以我们简单品鉴一番便好,稍后还是得换烧刀子。这酒便给陛下拿回去一些,回头再慢慢品尝。”
刚一上桌,徐福就惊叹一声。
难怪,这也太奢侈。居然是以透明无暇的琉璃瓶装着,赤红的液体如同火烧丹霞,简直如同珍宝一般。
“这……这……”徐福咂舌:“这酒居然以这等成色的琉璃瓶灌装,王爷也太奢侈了。”
老家伙却不以为然:“徐老弟,你不懂,这小子简单起来简单的要命,奢侈起来,同样无人能望其项背,见怪不怪就好。”
女帝看着这精致的酒,目光微微一闪,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
然而江凡还是捕捉到了,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他相信,女帝明白。
“此酒名为丹霞珠,以西域葡萄酿造,此物可是来之不易啊,乃酒中极品,今日为感谢陛下和国师,才特地拿出来的。”
徐福抚髯笑道:“此酒光是瓶子怕是就价值千两白银,这酒更被王爷评为极品,若是流入市场,这价格恐怕会让人咂舌啊。”
江凡微微一笑:“葡萄运输不易,此酒乃是在西域酿造完毕,以特殊木桶运来,然后再行灌装,确实价格不菲。这只是第一批试酿酒,极为稀少。来,今天我们尝个鲜。”
说罢用一个特殊的开瓶工具将瓶口的软木塞拔了下来,此时,解语花姐妹将一个托盘送上来,上面放着一套更加纯净的琉璃酒具,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让徐福大感惊异,不由叹道:“世间还未曾见过此等成色的琉璃,只怕是有人喝得起这酒,也买不起这酒具。”
江凡道:“葡萄美酒也可以夜光杯,不过琉璃杯感觉更好。说着,将一些酒倒入那个广口琉璃瓶中。”
徐福疑惑道:“王爷此举岂不是让酒都散发掉?”
江凡摇摇头:“国师,此酒与其他酒类不同,必须要醒一下。嗯……打个比方说,就好像它在瓶中是沉睡的,倒入这种容器,它和空气接触,就会醒过来,散发出它真正的酒香。”
“哦?还有此等奇事?今日老夫又涨了见识啊。”
江凡道:“品此酒,讲究很多,趁着醒酒,我来说一下……”
他将如何正确饮用葡萄酒的方式简单叙述一遍之后,才给众人斟上酒。
“现在可以试试了。”
徐福不由叹道:“美酒品鉴如此精致,叹为观止。”
可这个时候孙道通却哼了声:“真是暴殄天物,喝这种美酒,居然配头肉吃,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
江凡打个哈哈:“确实如此,所以,这次只是拿来品品而已,吃这个头肉啊,还是得配上烧刀子。”
众人按照江凡所说,品尝了一杯,顿时被那浓香馥郁中又带点甘甜微酸的味道征服。
“好酒,好酒。回味无穷!”
徐福大感惊艳。
而江凡通过女帝的表情也明白,这她非常喜欢这种酒。
不过女帝品鉴之后却道:“酒果然是极品,不过配这肉,还是要烧刀子。盖上,稍后给朕带走。”
江凡撇了撇嘴:你这明显是要吃独食啊。ъiqugetv.
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这酒美容养颜,女子饮来更好。只可惜第一批只是样品,大量生产还需要时日,陛下莫急。”
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唯独老家伙贼眉鼠眼的坐不稳当,心里有鬼啊。骗人家当孙媳妇不说,自个还冒充了那么多天的爷爷。
江凡是不同情的,该,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吧,如今黑锅当然不能我一个人背。
以前江凡自己的时候还好,如今仨人坐一块,呵呵,就有点很尴尬了。女帝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对灰太狼还是不错。
一声过来,灰太狼立即屁颠屁颠的从角落里跑过来,摇头晃尾巴,那叫一个谄媚,看的江凡都替它臊得慌。
女帝没少喂它,都是好肉,这让灰太狼很快变了态,一副找到真大腿的嘚瑟模样。
人虽然不如狗,但也不能跟狗争。江凡和老家伙心照不宣的频频敬酒,没话找话说些乱七八糟的。
但不知怎么的,竟然好像有点当初小茅屋时的感觉。
徐福不怎么说话,人老成精,这场合他看着就不对头,还不如自己吃好喝好。
莫名其妙的氛围中,晚膳总算结束。
老家伙喝趴下了,缠着徐福非要拜把子。被女帝一脚踢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去也。
灰太狼沟满壕平,也一步三摇回了自己的狗窝。
女帝和徐福基本没什么事儿,起驾回宫。
只剩下江凡一个人坐在堆满残肴剩饭的桌前发愣。
解语花姐妹上来收拾的时候,江凡才提了酒壶,慢慢走到青莲苑湖心岛上。
天际无星,皓月当空,清辉笼罩。
江凡提着酒壶盘膝坐在地上,斟满两杯酒,似是在自言自语:“来了这么久,不如喝一杯吧。”
下一刻,一个黑点自高空缓缓临近,近了,可以看到是个人影,那人在虚空中踱步而下,以江凡的视角,竟仿佛从月亮上走下来。
麻衣、短发、芒鞋,目光淡然。
那人落于地上,仿佛一片枯叶鸿毛,无声无息。
江凡只是垂头注视着酒杯。那人却目光平淡的望着他。
“昆仑……坏了规矩。”
许久,江凡自顾自喝了杯酒说道。
片刻之后,那人微微稽首:“见过仙人。”
江凡轻笑一声:“都说过了不是仙人。”
“谪仙也是仙。”
那人声音平淡。
江凡不置可否:“昆仑,一甲子只有一位入世行走,为何下山?”
那人缓缓道:“并非入世,亦非行走,不染世事,只为问道。”
“……所以说。”江凡抬起头:“就是为我来的?”
那人微微颔首:“历练红尘十载,仙人感悟如何?”
江凡沉默许久,摇摇头:“差得远。”
那人盘膝坐下:“他已将油尽灯枯。”
江凡手微微顿了下:“命数……”
那人道:“提前下山五十年,终要为其了却一桩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