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依旧在列,而且正当朝会,文武百官满满当当,大殿中显得非常庄严肃穆。
江凡心中却不免叹息,看着多么冠冕堂皇啊,可惜,细品之下,轻易便能察觉充满垂暮之气。
姬宗熠高倨皇座之上,神色平淡,目光沉静。
“江卿家复归康安,可喜可贺。”
江凡也恭恭敬敬拜谢:“臣蒙殿下惦念,赐下灵丹妙药诸多,才得以恢复,特来谢过殿下恩典。”
姬宗熠微微点点头,缓缓从皇座上站起身,举步下了御阶来到江凡面前。
“世人皆传闻,江卿家与孤相貌有六分相似,的确如此,唉——孤看到江卿家难免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子,若是活着,也该有这般年纪了。每每看见你,孤打心眼里觉得亲近,好,好啊,痊愈了就好……”
他说着,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江凡心里倒是大感惊讶,这便宜老子还真敢说,不过这样明着一搞,反倒能打消某些人疑虑的念头。
这番话免不了引起一众臣子的小声议论。
确实,江凡和姬宗熠太像了,说是少年版的太子都没人不信。
只可惜,大家都得到消息,江凡体内并无皇道龙极功真元,背后也没有那胎记,而且太子派了无数太医打着为其医治的幌子检验其身,最终传出消息,所有太医一致认定,江凡就是江凡,体质骨血都与太子没任何关系,这其中还包含了效命陛下和英王的太医。甚至有极少数人还知道个隐秘,太子悄悄取了江凡的一滴血,以滴血认亲方式试验,结果并不相容。
当然,这些个所谓隐秘事件,根本就是江凡和太子商量好的。唯独太子对那滴血认亲迷惑过,因为确实不相融。直到江凡亲自给他验证这玩意儿根本不靠谱,太子才放下心来。
如今,虽然众人对他们二人相貌相像觉得不可思议,但大多数人内心深处都觉得不可能了,太子如此明说,只不过越发显得对亡子之思念。
“殿下节哀……”江凡躬身缓缓说道。
群臣自然也随声附和,姬宗熠叹口气点点头:“逝者已矣,孤已经放下心事。江卿家,如今皇庭有了镇西王官邸,孤随时欢迎卿家归来。”
江凡施礼拜谢:“谢过太子殿下。”
谢恩结束,就在太子将要退朝的时候,忽然有人请见。
是圣地来人,称圣地考虑江凡身份复杂,并不适合继续担任监国圣使之职,召江凡上玉皇顶,正式接法旨解除职务。
朝堂上顿时一片低声议论,很多人当即明白,这是圣地在表明态度,从此与江凡再无关系,而采取这种方式割断关系,其实更像是在说,此人乃泰岳之敌。尤其圣地公然于皇庭传讯,更难免不让人猜疑,这是对太子的针对。
许多文武暗中忧虑,太子对江凡的确有些好过头,而皇庭根本上还要依靠圣地生存,太子,其实应该看清局势,和江凡拉开距离。
江凡也没管其他人想什么,很平静的接受了邀约。这件事提起很久了,当初三供奉和八长老去秦国,就曾通知这件事,这次不过要公开通传天下而已,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当然,江凡也明白,当前这种情况下,泰岳不会对自己下手,去一趟无所谓。
但在玉皇顶上,他还是没见到五老,来的,依然是张仪。
他坐在那半局残棋前,棋台边上放着一道卷轴。
江凡缓步走上前,坐在他对面,眼睛看着那卷轴:“想必这就是泰岳法旨喽。”
张仪淡淡一笑:“得罪人的事还得要本行走来做。”
江凡哂然:“你知道,这种事得罪不了我。”
张仪摇摇头:“其中的态度,你应该明白。”
江凡看着他说道:“泰岳终于放弃了利用我的想法,当然要让天下人清楚这一点。”
张仪点点头:“你太过冒犯圣地威严,何必呢。”
“相爷恐怕心里乐呵的很。”
张仪居然不否认:“事实上,从开始那道敕封法旨,本相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那时只是说明泰岳还抱有期望,如今……王爷当小心从事了,泰岳执掌天下庙堂,附庸者遍及人间,总会有人想借着王爷向泰岳表表态度。”
“呵呵,是啊,我明白,晋身之阶嘛,但凡针对我,都能获得泰岳青睐,若能干掉我,在圣地绝对一飞冲天。”
他眨巴眼睛看着张仪:“相爷恐怕最希望看到这种事。”
张仪嗯了声:“但没那么容易。王爷想必也明白,为何本相在此而并未在夏。”
江凡捏着下巴想了想:“不知道是哪一件事。”
张仪淡淡道:“不是第一件事,这点张某要澄清一下。请王爷相信,刺杀与张某无关。”
江凡认真看看他:“敌手互尊,这点我相信。但听你这意思,另一件事也很有趣?”
张仪眼睛微微眯起:“王爷……这是件不可说之事。”
江凡却轻轻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张仪摇头:“就知道,你不可能承认任何事,也罢。不过想来你也明白,夏国方面是本相在幕后。”江凡有点好奇:“相爷,很大胆啊,这都能说?”
张仪微微一笑:“本相什么也没说,只是说领队来泰岳朝拜。”
江凡哦了声:“了解,不过本王这里却没什么可说的。”
张仪点点头:“不出意外。”
江凡笑笑:“倒不如说点别的吧。对了,泰岳不是要敕封五国王储吗,你们姜洛世子大概也来了吧。”
张仪点点头:“除去姜世子,魏国曹垣,晋国司马萧都在赶来。唯独阁下之秦国,未曾有消息。”
江凡呵呵一笑:“你知道的,我俩都太年轻,还没生。而且我们也不是唯一,楚王夫妇不也一样。”
张仪颔首:“可也是,秦、楚倒少了不少麻烦。唉!太子这一纸推恩令,逼得泰岳不得不如此应对。”
江凡摇摇头:“得了,根本源于泰岳想要掌握下一代罢了,只是拿太子当借口。”
张仪不置可否:“江公子当知道,距离泰岳祭天大典不久矣,秦国届时可要与会?”
江凡想了想:“这得问俺媳妇。”
张仪挑了挑大拇指:“这个理由总是很好。不过,祭天大典乃十年一度的盛事,历来只要人间庙堂,都要参加,秦国难道要再次例外?”
江凡笑了:“我们例不例外,有时候也不光是我们的问题,不知张行走可否见告,圣地有没有邀请秦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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