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露出一丝阴冷之色：“虽然不出意料，可他们真的敢啊……先辈们在天之灵，如何瞑目。”
“千年人事更迭，谁还在乎与自己无关的先人。”
江凡看看他：“你可在乎？”
凤辰摇头：“在乎，也不在乎，我只活在当世，只遵本心。”
江凡轻嘘口气：“很凤辰。”
凤辰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很在乎。”
“人事纵然再更迭，人族理念不该变。”
凤辰沉默片刻：“格局，这是你的格局。”
江凡正色：“正视历史，着眼未来，才能更清楚如何活在当下。”
凤辰似乎被他的话打动，垂目沉思了许久。
最终他摇摇头，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还是说说，你想如何应对吧，我知道你答应来见面，必有所求。”
江凡道：“不是所求，和合作，你我尚在盟约期，这件事你该做，而且对你我都有好处。”
“你要借机会再对付一次圣地？”
江凡微微一笑：“总不能让他们太轻松，而且你不是一直想掌握三大暗殿么，没点动静，你怎么有机会。”
凤辰微哼一声：“机会我会找，你准备怎么做，对我好处何在。”
“先说好处，刚才的话不论你承不承认，都算一点，至于第二点，你总不希望泰岳回头收服岱州，别忘了，你现在进攻夏国，他们有借口出兵岱城。”
凤辰略一思忖：“如你所说我还真有必要，不过……这件事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江凡笑笑：“正好有时间给你考虑，因为在确定方案之前我还要先处理一些前事准备，过些时日，岱城详谈。”
凤辰看他一眼：“你又要去岱城……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急，问个题外话，你好像拿到了独角兽？”
江凡笑道：“消息够灵通的。”
凤辰眯着的眼睛掠过一道微光：“看来，你得到了鬼谷先生认可。”
江凡可不想告诉他太多：“交换而已，至于详情，恕难奉告。”
凤辰微哼一声：“看来那些事你也不想说，既然如此，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不送。”江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辰走到船舱回头看他一眼：“告诉你个真正让你高兴的消息吧，合阔台和齐煞打的不可开交，浑邪王庭兵荒马乱，短时间无法安定。”
江凡没做声，这个不同凤辰告知，本来就是自己一手促成。而且他还知道，这场战事把新月部也卷了进来，甚至波及金帐王庭、右贤王和屠灵王，就连左贤王那边生意也受到巨大影响。
见江凡没有动容，凤辰轻哼一声：“果然是你。”
江凡还是没回应，只是看了眼梦婵娟：“我今天是不是没办法平安留下你。”
梦婵娟此时才似乎回过神，目光淡然：“凤家有些手段很阴暗的，这就是暗朝。”
江凡目光转向凤辰：“既然如此，烦劳阁下外面稍等片刻如何？”
凤辰只是一笑，大步走出船舱。
江凡轻轻拉住她的手：“你小瞧凤辰了，有些事注定做不到，放手吧。”
梦婵娟神色恍惚了一会儿，才轻轻叹口气：“看到你们相对而坐，纵论天下风云，我才知道，你们才是主宰沉浮之人。”
江凡叹口气：“他早就有所察觉了，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你有用，只是我也未曾想到，他居然用你来交换修为。”
梦婵娟幽幽道：“她能应？”
江凡顿了下：“若真如凤辰所说，她可以，但我不敢保证凤辰。”
梦婵娟目光深邃中带着复杂：“她，我真的佩服。”
江凡拍拍她的手：“想要发挥光和热，并不是非要着眼凤家，林昭姬就是个例子。”
梦婵娟神色微动：“……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太执着，不过……”
她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凄楚：“凤辰虽然厉害，可我也没那么弱，有些事，我终归做成了。”
江凡一愣，她这神态不太对啊。
梦婵娟带着无限哀伤：“他们救不了，这么活着，不如死去……”
江凡悚然一惊：“你……”
梦婵娟猛的抱住头，狠狠撕扯着自己的长发：“我不想，但他们真的太痛苦了，神志不清，肉身诡变，整日里痛苦难忍，死亡……才是解脱……”
江凡一把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凭她压抑着悲泣。
“……你做的对，他们在天堂会感谢你……”
许久，梦婵娟才止住悲伤，抬手拢了下头发：“时机到的时候，就是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只希望来生他们投胎平凡人家，活的平安喜乐。”
“不要再冒险好吗？”江凡没有问什么时机，只是凝视着她的眸子。
梦婵娟带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调整好思绪，梦婵娟提起了鸾家。
“鸾家那边重新整合，可惜，凤家对鸾家的清洗太过彻底，现如今大多数鸾家人都在底层，难以发挥巨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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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并不出江凡意外，凤辰何许人，心思有多深沉，能做到渗入底层已经很不容易。
“鸾家高层，你如何打算？”
梦婵娟沉思片刻：“他们虽然密谍出身，但暂时我不准备调入极乐，等交换完成，我另有些安排。”
“好，他们就留给你。”江凡看着梦婵娟若有所思的眼神，知道她正在萌生一些想法，却并未出言询问。
看着远方飘荡在河中央的小舟，煌罗有些出神。
“凤辰，你当真舍得她？她身上拥有不下于你的纯粹天凤血脉，是有可能为你诞下最强后代的女人。”
凤辰目光平静：“我说过，我只活在当下，若我功成，后代就算差一些，也能位及至尊，我若失败，凤家不会再有未来，再强的后代也没用。”
“你把一切压在了自己这一代？”
凤辰缓缓点头：“不错，这般大争之世千年难逢，机会未来也不会再有，凤家还能再等一个千年？不可能了，那样只会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还有江凡、嬴无双这两人，他们若功成，可镇人间千年，谁……也没机会。”
“所以，放弃一个梦婵娟，换取天凤七变，值得……”
凤辰摇摇头：“哪里是什么七变，一旦获得玄凰真血，八变乃至九变都具备了最强基础。”
煌罗微惊：“原来如此，难怪我虽然给了你金乌真血，你却坚持不用……”
“什么，也比不了玄凰啊，不过还是要万分感谢你，金乌真血，对我晋升有巨大帮助。”
煌罗忽然想起什么：“那么，你真的愿意用天凤真血换？一个梦婵娟难道还不够？”
凤辰点点头：“要给，婵娟身上有我无法控制的东西，得不到她的心，就不可能得到她的人。梦婵娟可以换取嬴无双出手，而真血，只有用真血来换。”
“梦婵娟身上也有。”煌罗说道。
凤辰摇头：“修为不足，精血不盛，且我为男子，其血至阳，比她适合女帝。”
煌罗认真道：“如你所说，一旦嬴无双获得天凤真血，也将完美啊。
凤辰缓缓道：“……你或许不明白，要给，并非是够不够的问题，我也希望在这世上碰到完美的对手。我和她、和他的竞争，亦绝非武道……”
煌罗神色微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没再说话，因为梦婵娟已经走了过来。
凤辰看着她：“你，即将自由。”
梦婵娟慢慢抬起头，“你不问我回凤家，到底想做什么？”
凤辰摇摇头：“何必问，你想为他做事，我都明白，而你也的确做了不少。”
梦婵娟轻笑一声：“如今看来，你是将计就计，利用我来搭起一座和他之间的桥，以互相利用互相合作，同时还计划用我换取更有利的东西。”
凤辰没有否认：“物尽其用，何况人。”
梦婵娟叹息一声：“是啊，这才是你。好了，既然还有些时间，我想见见父亲，是该作别了。”
凤辰看了她一眼：“满足你，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和凤家有任何牵绊了。”
喜欢一鱼一酒一江湖，一妖一凰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