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
“哼。”
公孙起还是以哼声来回应。
赵政笑着,面对已和北濛大军汇合的怯薛军,没有半丝大战的紧张感。
对付草原上的蛮子,不是暂避锋芒,不是阴谋诡计,不是迂回拉扯,是正面以最强势的攻击,击败一切。
杀人,要诛心。
尽管你濛骑甲天下,尽管你有一品大将,尽管你有万名怯薛军,尽管你有四大斡鲁朵....
尽破之。
“都记下了吗?刀笔吏要尽职尽责。”
“记下了。”
“念念。”
“天和元年,北濛南侵,帝恶之,披甲上殿,擂鼓聚将,点十二卫北伐;平旦,帝出塞,单骑踹营,归至雁门,斩北濛使节,告知曰:“不死不休”。”
赵政轻轻点头:“还行,半道出家,半桶水的太史令,勉强过得去。”
“哼。”
“天牢里关了十多年,空气不好,鼻炎?可惜医家和大乾关系一般,不然也能送你去治治。”
赵政“嗖”的一声拔出剑:
“长城之下,不死不休!”
嗡!嗡!嗡!
一道道抽刀声响起,每一名边军将士都齐刷刷抽出长刀,高高举起。
有一人例外,那员偏将眼巴巴望着小皇帝收于背上的长弓。
我这是宝雕弓啊!价比万金,您就这么昧下了?
更多的还是呼喝声。
“长城之下,不死不休!”
“杀!“
“长城之下,不死不休!”
“杀!杀!杀!”
喊声震天,万物匍匐。
所有边军将士,都注视着他们的皇帝陛下,这个龟缩十年,一朝出,亲战漠北的男人!
至死方休!
关城下的濛军皆是身子一僵。
到底是谁攻城啊?
到底谁是侵略方啊?
你们防守方,整的这么杀气腾腾的,搞得像我们是弱势方一样!
巴力怀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大军在此,又有怯薛军为锋,云气厚度是长城边军两倍有余,高手更是远超。
说是必胜,也不为过。
四大斡鲁朵中的忽也先挥手:“先上五千骑,进攻。”
巴力怀只得听命,虽然忽也先只是二品巅峰,但怯薛军斡鲁朵的级别,就是比他高,而且在怯薛军云气加持下的战力,未必比他弱。
北濛阵中立刻分出五千骑,嚎叫着冲向城关。
同时吹响狰角,天地间顿时回荡起一股苍凉铿锵的号角声,濛军从狰角声重得到了加持,凛冽的杀意从每一个士卒眼中倾泻而出!
胡服弯刀,骑行中取肩上长弓一射,便有一支狼牙箭破空而出,带走一名乾军生命。
但乾军无人退却。
怒发冲冠,刀剑一横:“吾等乾人,虽死不惧!”
惧也不能说出来,小皇帝就在边上呢!
无数寒光闪过,数不清的刀锋劈砍,转瞬之间,五千濛骑便已尽数丧命。
马尸,人尸,堆积在城关下。
“再上五千。”
忽也先毫不在意普通濛人生死,巴力怀反对不能,再度挥手,五千骑冲锋。
五千又五千,城关之下已是尸山血海。
“不好!”
赵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城下的无数尸体,已经快堆积的有城墙高了!
哼哼怪公孙起右手已从袖中露中,蓄势待发。
小皇帝不值得他出手,乾军也不值得他出手。
但是濛人全都该死。
“hvnal!”
“havnh!”
一万怯薛军低吼着古濛语,战役高昂!
“havnh!”
忽也先目光冷肃,一声令下。
四大斡鲁朵中的老二忽步台亲自吹响狰角!
严阵以待的濛军大阵,忽然散了开来,从中间让出一条道。
怯薛军,出阵!
一万怯薛军,人人身负重甲,黝黑的重甲在残阳下散出冷冽寒光!
“呜——”
忽也先振臂一呼,带头冲锋!
一万怯薛军,犹如决堤的潮水,携带着数万濛骑,向着前方的城关冲锋而去!
前方濛骑强起云气,加速冲锋,怯薛军则保持匀速,以斡鲁朵老三忽别、老三忽必来为锋芒,向两翼张开!
片刻功夫,便已经完全展开!
撘箭齐射,滚石巨木,能阻拦普通濛骑,却伤不着有着云气加持的怯薛军重骑!
血花四溅,战场上人仰马翻,金铁交鸣!
谁说骑兵不能攻城?
冲锋中的濛骑,冲至城下,死伤无数,与城关下的无数尸骨,尽为铁骑踏板!
一骑又一骑的北濛战马嘶鸣倒地,而后被呼啸而过的怯薛军踩在蹄下!
马踏尸山而登城!
“呜——”
野兽一般的狼嚎,与狰角应和!
云气渐渐化作狼型,如天狼一般,遮天蔽日,择人而噬!
怯薛军,是精锐,是重骑,也是狼骑!
濛人先祖天狼神之骑!
天地间,哪有什么日月残阳,连繁星也无半点!曹玉府看了都要皱眉!
只余下怯薛军的呜咽狼嚎,和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濛人就是狼的子孙,草原之王,就是这方天地的主人!
在这黑暗的压迫下,乾军云气就好似巨浪扁舟,随时翻覆!
“怯薛狼骑。”
公孙起走到赵政身边,身上的锁链晃得直响。
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小皇帝,濛人难对付,快求老子出手帮你。
赵政没有理会他,一个一品,不足以扭转战局。
最前方的忽也先,已经冲到了赵政面前,他手中弯刀足有五尺,刀背上还悬着三个金玲,铃声拨动,发出的却是狼嚎!
一脸凶色,嗜血无比,他要做先祖曾做过的事,俘虏中原皇帝!
赵政一剑落在其胸膛,气劲之猛,将长城都斩出一道沟壑。
但忽也先只是暴退,有云气相护,并未伤及根本。
而且长城沟壑处,所露出的金光银光,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边的忽必来见此,更是大呼:“杀人,勿要伤城,城关砖瓦都是金银!”
忽别早已斩杀一员乾军将领,拆起长城砖瓦,金砖银砖搂了一身,妈的,真没想到,攻个长城,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几块砖瓦,够他少奋斗几年!
阵后的忽步台将全身气劲都用于吹动狰角,心中焦急无比,恨不得飞上长城,这么多金银,去晚了可都归别人了!
天地黯然无光,只有濛人贪婪的双眼。
没有人考虑过能否胜过大乾边军,此情此景,已是必胜。
赵政嘴唇都在发白,濛人已经收手了,但实际上两军交战,顾不得那么多,已经伤了很多银子。
那都是朕的钱啊!
挥剑将两名斡鲁朵逼退,握起一只鼓槌。
濛人有狰角,乾人有夔鼓。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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