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就是,自甘堕落

“你脑子烧糊涂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敢跟他这样说话?

许言倾微微地弯着腰,一张桃花面,神色装不出坚强来,笔直如玉的双臂撑着摇摇欲坠的上半身,聿执的心神也开始晃动起来。

她没有顾忌身上哪些地方露了出来,又有哪些地方应该遮一下。

“小爷。”许言倾的声音,被这包厢里的暖气撕扯得沙哑,“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啊?我不要脸,还自甘堕落,这些词用在我身上真的很贴切。”

聿执心里被重重地捶了下,这些话,都是他之前对她说过的。

他避开了许言倾的视线,“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清楚啊,”许言倾自嘲地笑了,“所以小爷以后别再来了,你往这儿一坐,我还得陪着你。别人都以为我攀上高枝,对我羡慕不已,其实呢?这种福气,是我消受不起。”

两人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扯破。

聿执眼里仍旧冷清,“你赶我走?”

“您是客人,我不敢,就是请您把小费给一下。”许言倾遂又加重了语气,“因为那点钱对我来说很重要。”

男人拿起桌上的烟盒,手指抽出一根烟,却又塞了回去。“你好好待着就行,以后不会再有人来问你要钱。”

所以,李华这几天都是给过她药,就走了,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他?

许言倾朝他靠近了些,明知故问,“谁会问我要钱啊?小爷知道吗?”

聿执握着烟盒,铂金的冷硬质感刻得手掌一片冰凉。他望着她的眼神,跟有读心术一样,看出了许言倾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再有两个月,保心安宁就上市了。”

许言倾满目的刺,突然被这话给尽数拔光,两个月?“真的吗?”

也就是说,她只要再熬过去两个月就行了。

聿执掐着一根烟出来,放到嘴里,“到时候你就不用待在这了。”

赵思南的这口气,应该也可以消了。

许言倾看到了希望,好像溺水即将沉底的人,突然看到水面上漂着一块浮木。尽管有些远,但伸手努力去够的话,应该是可以抓住的。

腿上一凉,聿执将她的旗袍往上掀。

许言倾想要按住时已经来不及了。她两个膝盖都是青紫色,身上肯定还有别的伤。

聿执收回手,看着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许言倾把腿遮起来,亏她之前还想过对这男人使用苦肉计呢。

幸好啊,她给自己留了这点体面,对聿执来说,赵思南的一滴眼泪就能抵得过她满身伤痕,她许言倾凭什么能博得聿小爷的同情?

“走了。”

许言倾见聿执起身,只好跟着站起来,要把他送出去。

男人走出包厢,却不见许言倾跟上,她眼前变得很黑,全身虚软无力。许言倾勉强靠着墙壁,人却在慢慢往下滑。

“许言倾?”

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

好累啊,许言倾的眼皮实在睁不开了,可她班还没上完呢……

绍山别墅。

裴韧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向聿执开炮,“这姑娘才多久不见啊,怎么亏成这样?”

“我哪知道。”

“你是不是天天压榨她?是人吗你,待会我也给你把个脉,看看你是不是肾虚得厉害。”

聿执脸色转冷,要不是指望着从他嘴里知道许言倾的状况,非把他嘴给缝了。

“问题不大,但身体真的太弱了,她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聿执紧抿了唇瓣,床上的女人罩在一床被子底下,看上去就占了那么一点点的地儿。

“每天凌晨两三点睡,可能五六点就要起来,这算不算?”

裴韧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许言倾,“她玩自杀?”

“现在要怎么办?为什么还不醒?”

“太累了呗,身体吃不消,一下就垮了。待会给她打一针,”裴韧嘴上不利索起来,带了些犹豫,“你这么玩她,思南知道吗?”

聿执斜睨他,“不是我。”

“那是谁啊?”

“她这身体,可以再坚持两个月吗?”

裴韧向来觉得聿执深不可测,现在更是越来越难懂他了,“什么啊?你就不管她这条小命了?”

“这是思南的意思。”

裴韧嘴巴张了张,望向许言倾的目光充满同情。“你在赵思南的事上,从来都是偏袒她的,不管她是对是错。”

他就不觉得这样,太渣了吗?

对别人公平吗?

聿执心头的一处软,被他给刺到了,“废话怎么这么多?我问你行,还是不行。”

“行行行,只要不猝死,你们怎么折腾都行。”

裴韧给许言倾打完针后就走了,聿执走到床边,将被子轻掀开。

他不能容忍许言倾穿着这身旗袍睡觉,他伸手剥下来,白皙肌肤上的擦伤、撞伤扑面而来,没有一处不是明显的。

聿执心肠冷硬,可……还是抬手去摸了下。

许言倾一哆嗦,皱眉,“痛。”

是痛的,但那些伤口被紧紧贴在身上的旗袍摩擦的时候,她一声痛都没喊。

聿执替她将被子拉好,“好好睡一觉吧。”

许言倾严重缺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摸了一通,总算将灯打开。

看房间里的摆设,有些熟悉,许言倾下了床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上次来过的绍山别墅。

聿执给她换了件黑色的衬衣,套在她身上又宽又大,许言倾走路时觉得不对劲,她将衣摆往上拎起。

聿执还知道给她穿条底裤,但却是他的,也大,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贴身的东西……

“嫌弃啊?”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许言倾抬头,就看到聿执来到了她身前。“那就脱下来。”

“不嫌弃。”

还能怎么说呢。

聿执走到窗边,遮阳窗帘被拉了起来,阳光刺眼,一大片白色撕裂了屋内的阴暗。

许言倾眯了下眼睛,“几点了?我上班迟到了吗?”

“今天不用去了,我帮你请了假。”

她忙要去找自己的手机,但她的包并没拿过来,“我不请假,要扣钱的。”

许言倾赤脚就要往外面走,身后的脚步声跟得很近,手臂一伸,箍紧她的腰。

“我说你不用去,你就哪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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