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护棺,送她最亲的人一程

小区里面,都是围观的邻居,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有的人站在边上抹着眼泪,“可怜啊,就剩下几个女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老许人那么好,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许言倾眼睛肿得生疼,整张脸看着都是浮肿的。

外面在下雨,她双手捧着照片,没有打伞。

许言倾抬了下头,让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她双脚像是踩着棉花,整个人打摆,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

“好热闹啊――”

一阵声音突然钻进了人群中,许言倾停住脚步,看到前面站着好几个陌生男人。

“好感动啊,这是赶上出殡吗?”男人径自朝着许言倾走去,到了她的面前,弯腰看了眼那张照片。

“一看就是短命的长相,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

许言倾犹如竖起了钢针的刺猬一样,目光扎向那个男人,“你想做什么?”

“给你们来热闹热闹啊。”

他话音刚落,另外几人就走到了棺材跟前。

他们开始拉扯着抬棺人的胸襟,要让棺材落地,甚至还想着把它撬开。

“街坊邻居都在这啊,她这棺材封得太死了,我给他透透气!”

许言倾就跟疯了似的追过去,但她使不上一点力气,被人拽着肩膀推出去了。

她差点摔到地上,被一名邻居给拉住了。

许言倾不懂,为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有人要来跟她们过不去?

是嫌她们还不够惨吗?

非把她们踩死了,碾碎进烂泥才罢休吗?

许言倾泪流满面,眼看着一名抬着棺材的亲戚被人揍倒在地上,棺材的一角往下砸,眼看就要坠地。

许言倾冲了过去,用肩膀挡住了。

沉重的一角压着她,压得她人都跪了下去。

她抱紧手里的照片,没有让它砸到地上。

“你骨头硬是吧?行,你有本事就这么跪着……”

许家还有不少亲戚在边上的,可是谁都不敢上去帮忙,这些人一看就是流氓,惹不得的。

有邻居拿出手机,要报警。

这不是欺负人吗?

许家就这三个女人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言倾跪在地上,身板都直不起来,她一只手撑着地,想要艰难地起身。

但还是站不起来。

许安想要过去帮她,刚抬起脚步,就看到有人过来了。

闹事的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且被打得很狠,过来的那些人各个穿着黑衣,一看就是练家子,都不是善茬。

许言倾看到有人摔到她的身旁,那人捂着脸,满面的惊恐。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

许言倾看到他被拽着领子,直接丢到了边上。

嘴里还要说着什么,就被一脚踩住了脸。

她视线朝着前面望去,看到有辆车停在路边,车上很快有个人下来了。

许言倾肩膀痛得快脱臼,她没法抬起目光看到那个人的脸。

她就看到一双长腿来到她的面前,笔直的,修长的,包裹在黑色的硬挺的西装裤内。

男人弯下腰,一手托起她身上的棺材,另一手拽住许言倾将她拉起来。

许言倾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已经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名被打倒的亲戚过来,将棺材重新扛起来。

聿执看了眼许言倾的肩膀。“还好吧?”

她轻摇了头,“没事。”

那帮人不知死活,收了别人的钱,就非要把事情办成不可。

“今天谁都别想走。”

“是吗?”聿执声音很轻,却是不怒自威,他也没把这种人放在眼里过,“那我今天就让你们躺在这,从你们的身上踩过去。”

他带来的人在前面开道,围观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雨越下越大了,雨幕中,只有肉搏的声音传来,很是激烈。

这种画面,只有电视上才有。

江怀走过来,递给聿执一把黑伞。

男人戴着手套,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伞柄,伞被弹开时,将即将落下的雨滴给溅了出去。

许言倾的脸上凉凉的,聿执手臂一抬,把伞撑过她的头顶。

雨哗哗的下着,顺着精致的伞骨条条坠落,也模糊了许言倾的视线。

那条道被清理出来了,那帮人被丢在路边,被人压着,一动不敢动。

谁敢嘴里乱说一句话,直接拳头就招呼在脸上了。

唢呐声继续吹起来,许言倾人有些摇摇欲坠。

她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聿执紧紧地揽住她。“撑得住吗?”

“撑得住。”许言倾尽管虚弱,但还是拖动了双腿。

她几乎是靠在男人怀里的,也是靠着聿执揽住她的力,才能往前走。

身后,是许安和汪琳珊的哭声,周边的邻居也哭得厉害。

“听说,老许失踪那会就已经被害了。”

“谁这么残忍啊?”

“哎,被人捅死在暗巷里,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去那个地方的。尸体就藏在巷子旁边的一处破旧房屋内,用水泥堆着。”

“要不是那边工地要开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呢。”

聿执手指稍稍握紧,低头望着许言倾的脸。

她的面色白到透明,更像是一张白纸,许言倾手指冻到发疼,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爸爸还在笑呢。

许言倾泪水忍不住淌出来,聿执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那里停着两辆大巴车。

汪琳珊被搀扶着上去了,很快,棺材也被拉上了一辆车。

聿执看了眼她通红的双眼,他手指在她眼角处擦过。

皮质的手套上,也是冷冰冰的。

“上去吧。”

“好。”许言倾抱着照片上了大巴车。

她在前面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许言倾将脑袋贴着车窗玻璃,冷不丁看到外面有个人影。

她视线望出去,看到聿执撑伞站在那,玻璃窗上的雨渍未能模糊掉他的身影,许言倾只觉这一次,她将他看得特别清楚。

聿执摘下了一只手套,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什么。

先是一个圆圈,再在圈圈四周一道道的画着。

许言倾看不出他画了什么,难道,是小太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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