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找老云有事?”
李军存千恩万谢,刚刚回到干活的地方,陈万三站在边上,正抽着烟,笑眯眯的问他。
“还有就是孩子的事情。”
李军存急忙又拿出烟盒,摸了一根烟递给陈万三,让陈万三续上,说道。
“孩子还没好?”
陈万三问。
“没有,在县医院都住了三个月了,没什么起色,就想着来省城这边看看。”李军存叹着气。
“这才对嘛,咱们县医院,也就看个小病,生个孩子,能看什么病?”
陈万三道:“你也不早说,我以为孩子都已经出院了呢,不过你找老云算是找对了,老云的儿子那是真牛。”
跟着黄安博去过一趟西华医院,又去过一次云珩的住处,陈万三对云珩是有了一定的认识,哪怕没有米胜的千金,人家云珩那都是相当牛逼的。
西华医院的科主任,提起云珩那个态度,多少都能看出点什么。
这个社会虽说是笑贫不笑娼,可有些职业,那还真不是用收入多少来衡量的,西华医院的科主任,收入或许不算太高,厉害一些的,一年几十万也是有的,可和真正的有钱人那是没法比。
纵然人家收入不算多高,可西华医院的科主任,哪怕是一些千万身家的老板想要巴结,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千万身家,相比起大多数人,自然算是有钱人了,可进了医院那种地方,那点钱还真不算什么,越是大医院,对有钱的这个划分越高端。
有个上百万存款,到了县级医院,或许还能弄个单间什么的,可到了省城的三甲级医院,一样要挤病房,像西华和唐华这种层次的医院,特需病房不仅仅是有钱就可以进的,除了有钱,还要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和关系。
有人或许要说了,我有钱,我出钱还不行,不管你收费多少,我出得起。
可有些时候,不是你出的起出不起的问题,像唐华和西华这种层次的医院,能在里面住院看病的还真没几个穷人,经济实力不匹配,住个院能把你心疼死。
陈万三去过一次唐华,还是自家的一位亲戚在唐华做支架手术,病房是四个人的病房,病房里面的几位患者,要么是教师,要么是公务员,要么是老板,一位普通人都没有。
几十万的手术费,还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的起的,你说你有钱,比你有钱的多了去了。
更何况特需病房就那么几间,那都是留给有需要的人的,真要闹没了,关键时候没有,那可就闹乐子了。
上次跟着黄安博去西华,中医科的马铁全什么态度,陈万三那可是亲眼所见,好像还有一位什么主任,见了云田学直接叫叔叔。
这个可不是米胜能办到的。
米天虹固然是中州首富,米天虹或者米诗琳要是去了西华医院,肯定是一大群人跟着,这个毫无疑问,可要说因为米诗琳,连带着让一些主任都对云珩客气,那就不现实了。
所以陈万三判断,无论是马铁全还是那位叫云田学叔叔的主任,都不是看在米家的脸上,应该是云珩还有着别的什么机遇。
“我刚才已经和云监说好了,云监的儿子现在在唐华医院学习呢,我们到时候直接去唐华。”李军存道。
“云珩又去了唐华了?”
陈万三又吃了一惊。
李军存对医院这边可能不算太了解,可陈万三好歹了解一些,云珩是西华医院的医生,去了唐华充其量算是交流学习,一位交流学习的医生能这么容易的帮李军存的儿子安排去唐华,这其中可不简单。
“嗯。”
李军存尴尬的点了点头:“我又不太懂这些,云监能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
“云珩能答应,肯定会给你安排好的,唐华和西华都是咱们省最好的医院,没什么区别。”
陈万三笑着道。
“嗯。”
李军存点着头:“其实我这几天原本想着,能进三院或者四院也可以的,唐华我都没考虑过,太贵了。”
“看病要紧,有云珩帮忙,你也能少花一些冤枉钱。”
陈万三笑着道。
大多数人找熟人办事,都存着这个心思,陈万三是老油条了,在很多事上还真不怎么相信熟人,可云田学父子的为人陈万三是清楚的,能找上云田学,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人的口碑那都是慢慢处出来的。
“是。”
李军存点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三哥,我明天可能要请个假,不好意思。”
“这话说的。”
陈万三笑着道:“给孩子看病重要......”
说着,陈万三从咯吱窝下面拿出钱包,从里面捏出一叠钱,也不数,直接递了过去:“这五千块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对农民工来说,大多数人是不怎么习惯转账什么的,都喜欢看到实实在在的现金,陈万三干了这么多年工地,总给工人发钱,也早就练出来了,手一捏,说是多少,基本没什么错。
“谢谢三哥。”
李军存急忙道谢。
陈万三就这一点真的是很多人没的比的。
工地结账,大都不按月结,都是工人要走了算账,或者一个季度算一次,平常也就发点生活费什么的,因为工地给包工头结账,那也是按照工期和季度结算的,平常给工人的越多,对工头来说垫资也就越大。
像陈万三这种,基本上等工程款到手之前,垫资也在十几万了。
可谁家要是有个事,陈万三往往都是很痛快的,不仅会把工资算清,有时候还会预支一部分。
“客气啥,你也跟了我好几年了,家里有个事,我要是还看不见,那良心就真坏了。”
陈万三笑了笑,看了看时间:“下工了准备回县城?”
“嗯,今天好歹干完,这会儿回去估计也不好办出院手续了。”李军存点了点头。
“行,下工了我给你打电话,我也要回去,正好顺路。”
说罢,陈万三扔了烟头,向不远处的云田学走去。
李军存看着渐渐走远的陈万三,眼眶中有着泪花。
都说患难见真情,陈万三的这个举动,对陈万三自己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五千块也就是陈万三没事打个牌的钱,都不够输的,可这五千块对李军存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啊。
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李军存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着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