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地里镰刀飞舞,灰尘四起,呛人耳鼻,让人喘不过气来,热了光膀子,一会就给晒曝皮了,还容易被麦芒扎着,穿长袖,很快也就湿透了,并且布满灰尘,讲究的人戴个草帽,只不过是遮住脸而已。这种情况下,只能尽快干活,否则热就给热坏了,实在不行了,拿来大塑料桶,倒出里面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一气,喘喘气,歇会儿接着割。割麦的姿势很尴尬,站着肯定不行,太高,蹲下,又矮了,只好弯下腰,面朝大地,左手拢住一团麦子,右手挥动镰刀,贴着地皮,刷的割下来,再割另一行,一般是三个垄儿(行)同时推进,这样割后空地的宽度恰好可以横着放麦子。割的麦子够几捆儿了,拿来草儿,平展在地上,抱起一抱麦子,横放,左膝压住麦子,左右手交缠,打捆儿,都是活结儿,回头好破捆儿。如此往复。
一般人一天也就割一亩多,利索的也不过二亩,小朋友就是票友,帮忙而已,割一会儿就胳膊发酸割不动了,手上起泡。一般二三亩地,得割一天,中间也就是吃午饭的时间歇会儿,带到地里的包子大馒头、咸菜、咸蛋,还有围着麦地叫卖油条、冰棍儿的,生意也是很好,在这个时候,人们都不吝惜,比过年还大方。
一声清脆的鸟鸣在头顶上方略过,紧接着一群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像是在谈论什么又像是在争吵什么。村里老瘸子倒背着手牵着一只大白山羊,后面跟着一只小灰山羊,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旁边小路经过。边走边打招呼道:“他三叔,快弄完了吧!”
还没等小兴爹接上话,老瘸子继续慢慢悠悠的说:“这个天可真热啊,今年是个大旱呀。”
小兴爹直起腰来回复道:“是啊!哎”
老瘸子叹了口气摇着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永胜,现在啥时候了?”在路旁大沟边上地里的小兴二姨一把捆着麦子一边问话。
“该回去吃早饭咧。”小兴爹直了直腰
“我娘哎,我么也没干来,怨不得咋么热呢”二姨显得很着急的样子,顺嘴说道。
“二姐,今年过麦咱两家子和老瘸子搭伙整一块压麦场吧?”小兴妈在前面牵着根绳子拉着车子,边走边问道。
“怎么不行,看老瘸子瘸儿吧唧的,又是个老光棍子,能帮他点就帮点呗。”二姨爽快的答应了。
傍晚,终于收割完毕,割、捆、搬、装、运,装到车上,装得高高的,拿大绳捆好,越多越好,可以少跑几趟,劳累了一天的大人,如果家没有头户(大牲口,如牛马骡之类),还要自己拉车回去,地里留人看着,有人跟着回去卸车,堆在麦场上,一大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