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环球中心，叶秦计划找一间靠谱的律师事务所。
但下完台阶，才发觉来杭州旅游几次，可谁没事会旅游事务所。
掏出赛邦系统的诺基亚，没有后世便利全面的各种地图导航，两眼一摸黑，简直睁眼瞎。
呜，一辆汽车从面前飞驰而过。
唉，21年，中华有为都出自动驾驶，科技代差的生活还真不舒服。
纠结一阵，活人能被尿憋死。
果断奔向网吧，手打出一份类似的合同，托刘能到东阳找事务所审核。
顺便腆着脸找胡哥帮忙，问清楚是不是业内的通行标准。
吃一堑长一智，当初签是没有办法。
毕竟，彼时的选秀远没有偶像爱豆时期层出不穷，没有土创、明日、青你、好声音、好歌曲十多类音综节目。
最具人气的《快乐男声》，芒果台也要3年举办一次，所以即便坑也不得不捏着鼻子。
但艺人经纪约要慎之又慎，这可是他唯一的翻盘点，站着抗衡老阿姨的起点。
一切确认没雷没坑后，叶秦果断地签约，一式三份。
新人合约，3年时间，抽成35%。
很简单，只有一个额外的附加选项，合同到期时2年的优先匹配权。
也不是大问题，江浙永乐公司缺点很多，优点很少，但突出，就是事少盘子干净，非常自由。
最关键，老板是男的。
第二天送合同，程力东相当爽快，说到做到。
拿到《武王伐纣》的剧本，叶秦立刻坐上回横店的动车。
望着窗外的景象稍纵即逝，他终于有底气有把握地这一通电话。
“嘟嘟，喂，哥，是我，秦子。”
大哥惊喜道:“秦子，是你吗，秦子，你咋现在才来电话，你可把大跟娘急死嘞！”
“大跟娘咋样，身体好不好？”
“好，好着咧，就是说到你，大骂你，娘哭你，你说说，你现在干啥哈，好好的工作咋说不干就不干，赶紧回来，野外面一年多！”
“现在不行，要拍戏。年前，那部戏到秦省拍，我再顺路回家看看。”
大哥怒道:“啥，还是拍戏？你个憨球子还在拍戏，你是想气死大啊，你咋就不能乖乖去工厂打工，咱家的窑洞在镇里是最破最旧的嘞，大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叶秦笑道:“今天转账的钱，你们收到了吗？”
大哥愣神道:“钱，那一万块钱？是你汇给额们的，秦子，你哪来那么多钱，别是干啥子坏事嘞，千万可不能……”
叶秦模仿原主的语气、口音道:“哥，干净的很，我拍戏挣的。现在一天我能赚三百起步，前些天我拍的一部，还露脸呢，一集两千呢！”
“咋赚这么多嘞，额的娘咧，都快小五子一年工资！”
“哥，不是窑洞太旧嘛，该翻新翻新，该新盖新盖，你不是跟隔壁村的霞姐处吗，啥时候成我嫂子啊？”
叶秦勾起一抹温馨的笑容，电话里唠得全是家常，琐碎，无趣，甚至稀疏平常。
聊了一会儿，眼眶满是泪花。
我那边的父母，他们怎么样呢？
……………………
轰轰，汽车引擎熄火。
刘能载着叶秦，停在出租屋所在的小区门口。
“小秦，以后的路自己多小心，咱们横漂圈跟真正的娱乐圈比起来，纯洁得就像一张草纸。”
“以后有用得着刘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哥，我还住横店呢，我还是横漂。”
叶秦推开门下车，一路上刘能像送儿当兵出征的老母亲，千叮万嘱。
“小秦，万一啊，刘哥说万一，万一混得不如意，万一你那仇家下黑手，不要委屈，不要怕丢人，刘哥别的本事没有，有我一口就有你半口，给你兜底呢！”
背后传来刘能真挚的话，叶秦鼻子一酸，强忍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举起手高高挥舞:
“刘哥，晚上我做东，咱们吃饭桑拿唱k一条龙！”
噔噔，慢步走上楼道。
声控的电灯忽明忽暗，住在筒子楼的邻居们看到叶秦，惊讶之余竟萌生敬畏疏远。
龙套，演员，一道沟壑，却深到马里亚纳海沟。
以前的大姐大叔，张口就来的“小秦”、“小叶”、“叶子”、“秦子”，现在都要卡机三秒郑重地说出。
叶秦叹了口气，生活从此变轨，告别去年平庸的龙套生涯。
“叶，叶秦，你终于回来啦？”
赵颖宝灵动的大眼睛挂着泪珠，楚楚可怜。
叶秦诧异道:“你哭过，怎么了，遇到麻烦？”
“今天剧组拍戏，那个摄影指导老是骚扰我，总是拿他的咸猪手揩油，还说可以给我女配的角色，只要……”
“肯给他潜对吧？”
叶秦面色铁青，其实论起剧组谁潜的频，反而不是导演、执导。
人家求名求财都指望着电影，拍戏都来不及，哪有精力玩这出，那些网上的基本是网剧、小成本、小作坊、小草团班子，纯粹混弄鬼的。
真论玩的疯，玩的邪乎，基本是选角副导演、制片主任、摄影组、戏头，特别是摄像师们。
剧组是临时雇他们，戏好不好成绩出不出彩，成了自然扬名，不成也不亏，反倒导演执导要仰仗摄影组拍片，像剧组塞几个他们潜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粹小意思。
一旦遇上权威不足的导演，控场能力差，镇不住场子，下面更是群魔乱舞。
“甭搭理他，直接跟刘哥说。”
赵颖宝惊慌无助道:“可是，可是他说，他要不答应就封杀我，不让刘哥，还有其它群头给我活。”
叶秦冷笑道:“嚯，封杀，好大口气，哪个摄影师，是顾常卫，还是张国师啊？”
“反正，我怕，叶，叶秦，你能不能帮帮我？”赵颖宝两颗眼珠乱转，吞吞吐吐道。
帮忙？
叶秦心领神会，瞧着小巧玲珑的女人泪眼朦胧，刚想张口，脑海里无数赵小刀的黑料涌现。
立马闭上嘴，巧合，未免太巧合。
刚签约二郎神，刚签约永乐，她就遭潜规则，还扬言封杀？
他半信半疑地审视赵颖宝，静静地等着。
虽然我是好人，可也不能老是我主动开口，那不是好人，是舔狗。
求人，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样子。
赵颖宝见状，咬咬牙，带着颤音道:“叶秦，能，能不能请你帮我问问，还有什么角色，什么角色都行，给个试镜机会都可以？”
龙套可不需要试镜。
叶秦嘴角抽动，忍住不吐槽，才几天工夫，刚来还单纯萌系的女孩，莫名其妙就成长。
但人情投资嘛，赵颖宝的未来我叶秦投啦，反正这部剧烧的不是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