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与北冥子论道

道家太乙山是个神奇的地方。

遗世独立,终日飘雪,遍地银装。

一年四季,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里都是终年飘雪。

范季一行人在天宗掌门赤松子的陪同下来到后山。

远远便看见一道人影独坐在雪地之中。

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宛如雕塑般巍然不动。

他就在那里。

又好像不在那里。

似真似假,似有似无,忽隐忽现,如梦似幻。

女英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

娥皇提醒道:“道家追求天道,北冥子功参造化,已经达到与道合的境界。”

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只身融入天地。

将自己化作“自然”。

几人在百步之外自觉地停下脚步。

范季独自一人朝北冥子走去。

他看了看满地积雪,又看了看坐在雪地中的北冥子。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国师,请。”

北冥子缓缓睁开眼睛。

顷刻间,积雪消融,万物复苏。

范季也没再犹豫,一掀袍子,与北冥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国师大人,好久不见。”

北冥子看着他,眼带笑意。

范季不解地与他对视:“我们见过吗?”

北冥子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你这好久不见是何意?”

北冥子道行高深,心境淡然。

喜怒不行于色。

甚至达到了没有情绪的境界。

面色从始至终都是一成不变。

说道:“兴许,是我记错了。

范季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北冥子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但可不会老糊涂了。

你说记错了,鬼信!

但是范季又极为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没有见过他。

北冥子已经几十年没有踏出过道家。

除了这次,自己也从没有来过道家。

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你为何而来?”

北冥目光有神,仿佛两轮烈日般目不转睛地盯着范季。

范季不假思索道:“不是你让赤松子写信让我来的吗?”

“是吗?”

北冥子脸色不变地疑惑了一声。

又道“你为何而来?”

范季皱了皱眉,终于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人。

北冥子体型消瘦。

看着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从始至终,他都坐在这里没有动过。

好像一座雕塑,好像一截木桩。

好像融身到了自然之中。

好像不是真实存在。

这一刻,范季笃定。

北冥子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不可能不记得有没有和自己见过面。

更不可能记错是他让赤松子给自己写的信。

可是现在,他却一连问了两遍自己为何而来。

突然,范季感到心口一震。

北冥子问的,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来!

“想明白了吗?”

北冥子的声音平静的就像没有涟漪的湖面。

“想过,却没想明白。”

范季不可能不想这个问题。

道家讲究因果。

万事有因,就会有果。

种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

他们的修行就是置身事外,不沾因果。

此为天宗之“道”!

既然他会来到这里,那来到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而北冥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范季试探性问道:“你可知,我是为何而来?”

北冥子轻轻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既然没想明白,那就是还没到想明白的时候。”

很好,这个答案很道家。

范季轻轻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既然前辈不愿回答,本座也不多问,可是至于另一个答案,本座也来了,前辈总不能再隐瞒了吧?”

他没有选择使用浩然之气来逼问北冥子。

这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第一,北冥子的境界已经不受浩然之气的影响。

就像当初荀夫子使用浩然之气的时候,他没有收到影响一样。

第二,北冥子已经只身融入自然。

他就好像是这天地的一份子,超脱物外。

浩然之气对这样心境的人不起作用。

越是心里有愧的人,面对浩然之气时的反应才会越大。

“然。”

北冥子点了点头。

范季以为他要说出改命之法的办法时,却不料北冥子却话锋一转。

问道:“国师可知,何为道?”

范季思索了片刻。

看了看他,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

最后回头,看了看百步之外赤松子和大司命几人。

才回答道:“大道三千,殊途而同归。”

“道道殊途,却又道道同归。”

“你问我什么是道,你是道,我是道,他们亦是道。”

“你们天宗的天道是道,他们人宗的人道是道。”

“天地世间,万象变化,道之在人心,何物是道?道之在天下,何物非道?”

“你道家李耳曾在《道德经》中说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可意会,却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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