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为何之前不在妃雪阁杀他，要选择出来动手？”
街道上突然多出两道身影。
月神看了眼地上田猛的尸体，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响起。
清明的眼眸中产生了一些波动。
果然，国师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范季从田猛的尸体上跨过。
对他而言，杀个田猛不过是抬手间的事情。
对方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他没想到，月神竟然会以为自己杀田猛是为了她。
挺会自作多情。
“我这次来燕国的目的是什么？”
绯烟和月神跟在他身后，突然听到他这般问起。
月神不假思索道：“为了铜盒。”
范季脚步不快，闲庭信步间又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雁春君去妃雪阁？”
月神脱口而出：“为了拖住他。”
这件事范季之前在马车里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她记得很清楚。
“如果我在妃雪阁杀了田猛，后果会如何？”
月神听后思索起来。
会被农家报复？
不对，他不可能怕农家。
绯烟见她还没想到，便开口道：“会起乱子，届时雁春君肯定会出面，那到时候，所有人就都知道雁春君在妃雪阁了。”
“夫君身为秦国国师，在燕都当众杀人，事情也必定会传到满城皆知。”
“而陪同的雁春君也会进入别人视线。”
“这样一来，假冒雁春君进王宫盗取青铜宝盒的墨玉麒麟便会暴露。”
范季欣慰笑了笑。
我夫人就是聪明！
月神恍然醒悟，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居然没有想到。
顿了顿，又问道：“秦赵战事将休，赵国灭亡已成必然，既然要取燕国青铜宝盒，何不顺势由赵入燕？”
“攻下燕国，宝盒自然而然便会落在我们手里，有何必用这种方式？”
她或许是在阴阳家呆的久了，做事方法简单粗暴。
和她这飘然若仙的气质一点都匹配。
“夫人你告诉她。”
范季笑了，摇了摇头一副无语的模样。
绯烟表情倒是平静，耐心道：“赵国和燕国都靠北境，赵国北侧有匈奴，燕国北侧是东胡。”
“攻下赵国之后秦国需要派兵镇守北境防止匈奴来犯。”
“如果这个时候再攻下燕国，则又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防止燕国北侧的东胡。”
“赵国灭亡之后，秦国一统最大的阻碍便是楚国。”
“楚地民风彪悍，地广兵多，国力比之赵国只强不弱。”
“要是把兵力都分去防范匈奴和东胡，伐楚时秦国便会出现兵力不足，粮草不济的情况，胜负乃是未知。”
打下赵国后，赵国北侧的防线自然需要秦国派兵镇守。
同理，打下燕国后也是这样。
秦国虽然兵多将广，但也经不起这样各地分散。
楚国才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历史上秦国伐楚几乎是举全国之力才得以成功。
月神明悟道：“国师是想让燕国当北境防线。”
范季中肯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和你师姐多学学考虑问题的方式，别把你那点聪明用在歧途。”
月神看了他一眼，脸色微变。
这个歧途指的是什么意思？
范季没有明说，但越是说的模糊，她心里就越捉摸不定。
铜盒自然是越早拿到手越好，既然都来燕国了，又怎么能空手而回？
三人回到住所不久，墨玉麒麟便带着收获而来。
燕国的铜盒内是一枚玉佩，质地与自己得到手的那几件没什么区别。
至此，七个铜盒已经获得其四。
赵国那边他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一个可以信任并且知道这件事的人。
那就是离舞。
等到赵国一灭，铜盒也会落在他手里。
那就是五个。
剩下还有最后两个，楚国和齐国。
刚想到这里，范季便突然一怔。
整个人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绯烟和月神齐齐看着他，不明所以。
良久之后，他才露出一道笑容。
“赵国灭了。”
月神眼中带着疑惑：“国师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昨晚睡觉的时候，这些天几人一直都在一起。
要是有人给他送消息，自己应该也会知道才对。
而且这么大的事，肯定也会传遍天下。
但到现在，月神都没有听到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你信吗？”
刚才一瞬间，范季又出现了韩国灭亡时的情况。
视线不受控制的拉伸，直接带着他领略了整个赵国地界。
月神看向绯烟，那意思是在问：你信吗？
绯烟笑容温婉：“我信。”
月神：“……我也信。”
师姐都信了，自己怎么能落在她后面。
范季没有回话，又像是入定了一般坐在那里。
二女以为他是在想什么事情，便没有出声打扰。
可是范季这一想，足足想去两个时辰。
两人就坐在旁边等了他两个时辰。
“赵国的铜盒到手了。”
终于，范季像是回魂了一般，突然开口说道。
月神这下子没法淡定了。
一是诧异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二是范季收集铜盒的速度着实让她震惊。
“你……又看到了？”
月神踌躇着开口。
她始终想不明白，范季所说的“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好奇我是怎么看见的？
月神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确好奇。
范季高深莫测道：“用心，就能看见了。”
刚才的处境很奇特。
他的感知直接越过燕国，出现在了赵国地界。
如同在天上装了一颗卫星似的。
离舞也不负所望，领兵宫进赵王宫后第一时间就是帮他找到了铜盒。
月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等于没说。
范季也没有和她多解释，起身道：“不早了，早点休息。”
然后又扭头对绯烟道；“夫人我们回房。”
看着相伴回到自己房间的两人，独自坐在那里的月神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静坐了许久，她突然想：要不再去听听？
刚想完，她一张白皙的俏脸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第二天，范季并没有急着回秦国。
而是带着阴阳家两位天之娇女逛了逛燕都。
夜幕降临，雁春君这老色批又来找范季，邀请他去妃雪阁。
这次他拒绝了。
雪女一个月才跳三次舞，昨天已经跳过了，今天就不会再跳。
与其去看那些庸脂俗粉，还不如陪陪东君大人。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月神这个大灯泡！
雪妃阁中。
雁春君依旧坐在自己的专属包厢内。
他知道今天雪女没有表演，但是偏偏，他今天就是为雪女来的。
不是来强迫她破例献舞。
赏舞，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今天的雁春君，是来赐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