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季问完这话，原本还是一脸担忧的三名女子渐渐收起表情，站成一排。
目光中充满玩味。
“绯烟”戏谑道：“天神大人果然非同寻常，又让你发现破绽了。”
范季瞳孔猛然一缩，咬牙切齿道：“蚩尤！”
如果说之前的幻境让范季感到有所忌惮，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幻境的可怕之处。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幻境，找到了在外面等他的绯烟几人。
但是，到现在他才知道。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依然是假的！
自己仍然是在幻境之中！
刚才自己发出感叹，还在欣慰破解了幻境和绯烟她们重聚。
如若不然，她们遭遇不测，自己肯定很难从自责中走出来。
可是绯烟接下来的安慰，却露出一角破绽。
绯烟说，即使她们不在了，家里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还有小衣、言儿、焰灵姬，以及刚搬到山庄居住的雪女！
自己和雪女确实是在教她武功那段时间有了夫妻之实，自己也的确曾邀她去山庄居住。
但是却被雪女拒绝了。
自己和绯烟前来寻找楼兰的时候，雪女还住在咸阳城内的妃雪阁。
他知道雪女搬去山庄居住，也是卫庄不久前试探假小衣时说出来的。
卫庄将范季的信亲自送到了山庄，交到小衣手中。
也是那时候他知道雪女住在山庄里的事情。
而能住在那里的女人，和范季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所以，他还会用雪女怀孕的事情来试探之前的那个“小衣”。
对方果然露出马脚。
但是！
绯烟和月神她们并不知道！
她们是和自己一起来的楼兰，而雪女又是在自己离开之后，被小衣邀请到山庄居住的。
她能拒绝范季的邀请，但大妇相邀，她却无法拒绝。
可这件事，已经和自己前往楼兰的绯烟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己刚才在大祭司举办的酒宴上只是说了和卫庄遭遇幻境的事情，并没有提到过雪女搬到山庄居住。
她怎么可能知道？
这里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自己和卫庄！
范季突然明白，这片幻境的可怕之处在哪里了。
它能够窥探自己心中的秘密！
这个假“绯烟”之所以会知道雪女搬到山庄的事情，就是因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
幻境利用的是他心中的想法。
所以他知道的，幻境也会知道。
他不知道的，幻境自然也不知道。
就像之前的假“小衣”不知道雪女怀孕一事是真是假一样。
这也从另一方面佐证，和自己在一起的卫庄是真的！
在识破幻境的把戏之后，眼前的三道人影也如之前一样化作泡影消散。
范季来不及多想，转身跑卫庄的住处飞奔而去。
“卫庄！卫庄！”
刚回到住处的卫庄闻声走出房间，看着匆匆赶来的范季，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有三位夫人不陪，你来找我干嘛？
可是范季凝重的脸色却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范季一来便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我们还在幻境之中。”
卫庄整个人都原地愣住了！
这样的消息，比蚩尤恶灵跑出来了还要令人感到震惊！
“这里的一切，同样也是假的！
范季伸手一抓，便隔空吸来一名侍卫。
手指轻轻用力就将其脖子扭断。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名侍卫虽然当场断气，但是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化作黄沙。
卫庄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范季。
抿动嘴角道：“你压力是不是有点大了？”
在幻境中的时候，他曾亲自动手试探过。
被杀得人都化成了黄沙。
这也是幻境与现实的不同之处。
可是眼下，刚才死在范季手中的侍卫，却是一具寻常的尸体。
范季自然知道真假。
刚才绯烟和月神都是在他眼前化成的泡影。
想了想，他深吸一口凉气。
道：“这个幻境在成长！”
这是唯一的解释！
幻境在成长！
不断循环往复，不断修缮马脚，让这个世界变得和真实世界一样。
从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如果不是刚才“绯烟”的话让他察觉到异样，他甚至就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现实世界。
会永远被困在这个幻境当中而不自知！
这，才是这个幻境真正可怕的地方！
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拟。
卫庄紧盯着范季，确认他没有开玩笑后才脸色微变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地方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
这种地方，可怕就可怕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幻境中。
一旦这片幻境完全成熟，他们根本无法区分二者的差别。
即使是出去了，也会以为自己还身在环境内，从而陷入循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硬生生将自己逼疯！
番验证之后，两人终于意识到，这幻境的成长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二人又经过了几次轮回。
从破开幻境，到和“绯烟”几人汇合，再离开地下空间。
几次“轮回”之后，幻境几乎已经到了毫无破绽的程度。
看着“绯烟”几人的音容笑貌，范季甚至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脱离了幻境，来到了真实世界！
然而，这却不是范季最担心的。
他并不担心分不清现实与幻境，而是在忧虑应该怎么出去。
“你手里拿的什么？”
卫庄和范季坐在一处凉亭下，卫庄的目光再度扫过他手中的盒子。
不知道从第几次“轮回”开始，范季手中就多了一个这样的木匣子。
范季低头看了看，平静道：“这是一个可以让我们分清幻境与现实的东西。”
“所以这么多次，你是靠着它在分辨我们有没有脱离幻境？”
范季慢慢点了点头。
这个幻境世界已经太过真实，真实到他们已经找不到破绽来破解。
不过万幸的是，自己还有一套破解之法。
在实验过后，确定这东西是幻境世界无法模拟的，他才敢以此作为凭证。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再次经过几番“轮回”，二人还是在幻境中。
卫庄已经开始怀疑范季的分辨方式到底靠不靠谱了。
别到时候他们已经脱离了幻境，却还以为自己是在幻境中。
范季将木匣子放在石头上，缓缓打开锁扣，抬起盖子。
卫庄低头看去。
木匣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