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剑？”
卫庄突然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范季会问他这个问题，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目光朝上，掠过兵魔神庞大的身躯，落在插在其吼部的鲨齿剑。
这把剑是他从鬼谷出师之后意外所得。
不在风胡子剑谱之中，更被世人摒弃为妖剑。
但是，这把剑却是诸多名剑的克星。
卫庄得了此剑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他看着那把剑，喃喃自语道：“剑……剑是最为忠诚的伙伴，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值得信任的东西，是一位剑客的生命。”
“不对。”
正当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时，范季突然一盆冷水浇下。
“你说什么？”
卫庄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范季。
剑客对于剑的执着，他这个不用剑的人怎么可能明白？
身边的人会背叛自己，但是自己手中的剑永远不会！
“我说，你说得不对。”
范季再次重复道。
“虽然我不用剑，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你们这些剑客，对剑太过于执着。”
现在的卫庄能够和盖聂平分秋色。
但是十几年后，在剑道造诣上，他却落了盖聂半成。
不是因为卫庄天赋不够，而是他太过执着，不如盖聂坦荡和看得开。
“那你说，什么是剑？”
卫庄神色严肃地问道。
范季不假思索道：“剑，就是剑。”
“什么？”
卫庄瞬间怔住，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范季继续道：“剑只不过是人们手中的杀人利器，它只是一件兵器，铜剑能够杀人，木剑也一样能够杀人。”
“能不能杀得了人，不是取决于剑是什么样的剑，而是要看人是什么样的人，要看剑
是在谁的手中。”
如果是一个婴儿，就算是将天下第一的天问剑放在他手里，他也没有力气提起来杀人。
可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就能用它大杀四方。
可是同样的。
无坚不摧的天问剑在剑客手里和在农夫手里又是两码事。
在剑客手中，剑就是利器。
而在农夫手里，农夫用它来锄地都会嫌弃它不够顺手。
所以，剑只是剑，也只会是剑。
该变它的是人，而不是它自己本身。
江湖上风胡子剑谱几乎是每一位剑客都耳熟能详的东西。
人们都知道十大名剑。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
那些名剑和剑谱排名，不是因为剑本身排出的名次。
而是因为使用它们的人！
是那些使用它们的剑客，让这些名剑有了排名。
所以说，一把剑是否能够成为名剑，是取决于使用他们的人！
“剑……就是剑……铜剑是剑……木剑……也是剑。”
卫庄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像是丢了魂一般不断重复着范季的话。
他感觉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
可又怎么也抓不住事情的重点。
如果能够给他时间，给他一个适合的环境来思考这个问题，他一定能想明白。
然而现在的局面却没有这个条件能够给到他。
“厉害的是你卫庄，而不是你手里的鲨齿剑！
突然，范季的一句话让他如同醍湖灌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卫庄如梦初醒！
不错！
当初败入鬼谷门下时，他就曾立誓，一定会打败师兄盖聂，成为下一任鬼谷子。
虽然入门比盖聂要晚一些，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很快就追上了盖聂的脚步。
他也从未将世间的那些名剑放在眼里。
名剑又如何？
遇上他的鲨齿，一样要折！
现在他终于明白，并非鲨齿是名剑克星，他才是！
“别发呆了，小心！”
就在这时，兵魔神仿佛发现了卫庄的异常。
这个之前身手比猴子还灵活的人，现在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兵魔神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硕大的手掌当即朝卫庄抓去！
离舞见状赶忙出言提醒。
想要救援，可兵魔神却对她的攻势熟视无睹，完全无视了离舞，目标只有站立在原地不动的卫庄！
“铜剑是剑，木剑也是剑，就算是没剑，我也能大杀四方！”
卫庄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双目之中充满无比强大的自信。
伸手从旁边的废墟中抓出一根人腰粗的石柱。
全身发力，双臂将石柱抱起。
身上的黑袍被肌肉撑出一道道裂痕，用尽力气将石柱舞得虎虎生威。
宛如癫狂的猛兽般，朝着兵魔神迎了上去。
口中大喝道：“纵贯八方！”
此招，正是鬼谷剑法中的的绝学一一纵剑式！
三丈长的石柱如同一把巨剑，表面浮现出银色的锋芒。
与兵魔神拍下的那只大手撞在一起。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地面在这激烈的碰撞中扬起大片沙土。
轰隆！
兵魔神庞大而沉重的身体被这一击打得倒飞出去。
那只纯铜的手臂竟然生生从躯体上断裂下来，当场报废！
而那石柱也在这猛烈的撞击中碎成石块！
卫庄和兵魔神几乎同时落地！
他张口咳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满是癫狂之色。
这无坚不摧的兵魔神，终于也被他打断一只胳膊！
“嗯？”
蚩尤恶灵被这边剧烈的动静吸引，扭头看了一眼之后瞬间又将目光落在范季身上。
别人或许会惊叹卫庄刚才的勇猛。
而蚩尤恶灵却看出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人，仅仅只是几句话，就让自己的兵魔神折损一臂。
更让一名剑客对剑道有了全新的感悟孙。
如果说，卫庄能够顿悟是他天赋非凡。
那并非剑客却能点醒剑客的范季，又是什么级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