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裴府之后,夏眠晚给三位姑娘请的嬷嬷已经到了,钗儿道:“少夫人,袁嬷嬷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夏眠晚眉头微微一皱,“怎的让嬷嬷在偏厅等着?”
夏眠晚很少冷脸,钗儿也甚少碰见夏眠晚冷脸,这一冷脸,直接给钗儿吓到了,如梦见状忙道:“还不快请袁嬷嬷去前厅?”
“是,少夫人!”钗儿头低的像鹌鹑,快步去了偏厅。
“索幸今日教你们的嬷嬷到了,你们同我一块去前厅吧!”夏眠晚道。
“是,嫂嫂。”
“母亲……我也要去吗?我比姑姑们小一截呢……”玉姐儿苦着脸央求着夏眠晚。
夏眠晚知道玉姐儿是不耐烦了,便道:“横竖你还小,不想去便不去了,只不过你先生过段时日要来京城,若是到那会儿,你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先生说你,母亲可不会帮你哦!”
“什么?先生要来京城?”玉姐儿欣喜地问道,她与杨夫人的感情十分的深,到算的上是一对莫逆之交。
“嗯啊,到时啊,杨先生也会来。你和尘哥儿啊就一块接受考验吧!”
玉姐儿待母亲说完话,便准备好要回自己的院子了,“母亲,我有好多的东西,好多的想法要讲给先生听,我就先回去了。”
夏眠晚失笑道:“你去吧。”
夏眠晚的话音刚落,玉姐儿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夏眠晚摇了摇头,对着其他姑娘说道:“那我们走吧。”
袁嬷嬷是桑娘子替夏眠晚寻来的,这位嬷嬷是个厉害人,国公府出身,是国公府的庶出小姐。后来,国公府遭了难,满门流放,袁嬷嬷在北地苦熬,熬了十年终于等到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袁嬷嬷靠着自己一手超绝的绣活以及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慢慢在烟州有了名声。
因着出身名门,被流放北地也未折傲骨,琴棋书画未有不会的,便有人打上了门来要强纳袁嬷嬷。
袁嬷嬷并不愿意与人做妾,便绞了头发要去庙里做姑子。
待后来……风声小了,有那商户人家请了袁嬷嬷去教养自家的姑娘,这才又回到了凡尘俗世。
辗转之间,袁嬷嬷又同桑娘子相识了,之后便接受了桑娘子的聘请,做了桑娘子青楼里训练头牌的嬷嬷。
袁嬷嬷原本也是不屑的,只是同桑娘子相交的过程知道桑娘子并非是那黑心的妈妈,甚至还会为姑娘们拼出一番前程,这才答应了桑娘子。
袁嬷嬷大概四十上下的年岁,只面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年纪。
袁嬷嬷的气质十分清冷,却又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更像是浸淫在淤泥中数年却未沾染半分淤泥。
“袁姐姐,抱歉,家中的丫鬟不懂事。”夏眠晚笑着说道。
袁嬷嬷似乎对于夏眠晚会叫她袁姐姐这件事……十分诧异。
“少夫人客气了,当不起少夫人的一声姐姐。”袁嬷嬷道。
“是袁姐姐不要客气才对,桑姐姐同你是姐妹,同我也是姐妹,咱们怎么就不能称之为姐妹了?在外人眼里,女子分等级,脸面要靠男子给。可我们却是正要挣一挣这不依靠男子的脸面。”
袁嬷嬷微微一愣,随即便释然了,“是我着相了,妹妹果然同阿瑜形容的一般,好吧从此我便当起这一声姐姐了。”
夏眠晚微微一笑,随即便坐上了主位,“袁姐姐坐,这是我们裴家的几位姑娘。”
“袁嬷嬷好。”裴家的几位姑娘,一一同袁嬷嬷行礼。
袁嬷嬷对姑娘们客客气气的,“我是个严厉的,既然裴少夫人将你们交予我,我便要对你们尽职尽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做好准备。”
“是!”
“我从前教过不少姑娘,有大家小姐,也有青楼的名妓,若你们介意现在就说出来,别到时从旁的地方听到闲话,叫我难堪。”袁嬷嬷率先说道。
夏眠晚倒是很意外袁嬷嬷竟然如此坦诚。
“青楼?名妓?嫂嫂,这就是你给我们请的先生?你这是羞辱我们吗?我们家里虽然没了大人,但是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不屑被这样的人教。”裴盈一听到袁嬷嬷竟然教过名妓立马站了起来,一脸受了羞辱一般看向了夏眠晚。
她……若是能和江公子在一起,以后定也是个官夫人,叫这样的嬷嬷教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袁嬷嬷并不生气,看向了裴言玥、裴言绮以及裴灵和裴夏,“你们呢,若是你们也有盈姑娘一样的想法,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裴言玥摇头道:“袁嬷嬷,我并无意见,嫂嫂替我寻的定是最好的。”
裴言绮连忙跟着说道:“我也是,我也是。”
裴灵想给姐姐找补,可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到什么找补的办法,只好站起来给袁嬷嬷赔了礼,“嬷嬷,是我大姐失礼了,望您不要生气,不要介意。我也没有意见,我跟着两位姐姐一起。”
裴夏看了看自家的大姐姐,又看了看自家二姐姐,有些为难,最后被裴盈瞪了一眼,有些害怕,“我都行,我学不学都行,看看姐姐们。”
裴夏说完就闭上了嘴,不肯再多言了,既不看裴盈的眼色,也不看裴灵的。
袁嬷嬷问完了之后同夏眠晚道:“眠晚,既然无意跟我学,我便不教了,如何?”
夏眠晚笑着点头:“自然可以,学生能挑先生,先生自然也要挑学生。既然你同裴盈没有缘分,那便不学了,不过裴夏,你到底要不要学?”
裴夏仔细看了看夏眠晚,发现夏眠晚确实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正打算开口拒绝,却被裴灵一把拉住了,“你仔细说话,不要胡言乱语!”
裴盈见裴灵这般行事,气急,“有你这样做人姐姐的吗?她自然是要跟着我!”
裴夏被两人抓得头疼,“你们不要吵了,我不学就是了。”
“好,那裴盈和裴夏便不学了,大妹妹、二妹妹、灵姑娘你们便同你们嬷嬷先去畅春园熟悉一下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