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眠晚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就去了曼月工坊。现在的曼月工坊已经和初建好的时候不同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曼月工坊已经有些像现代的商业居住综合体了。
现在正是书院上课,工坊开工的时间,工坊里的商业街里这会没什么人,夏眠晚粗略看了一看,问了问商户的情况就去了曼月书院。
照旧是粗略地看了看,夏眠晚心中有了些想法。
毕竟是自己的产业,夏眠晚在刚建工坊的时候很是花了一番心血的,所以工坊里有哪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她其实如数家珍。
工坊里的商户的交易量应当是下降了,书院里戴首饰的人也变多了。
傍晚的时候,如梦如竹回了韶光院来回话。
“少夫人,工坊里确实大部分人都把钱放在了一个人手上,但是不是陈二,是一个叫王二狗的人。”
“少夫人,书院里的人也基本把钱都放了出去收利钱,也不是陈二,是一个叫张三的人。”
“你们有去打听过那些没放的人是什么情况吗?”夏眠晚问道。
如竹点了点头,“我打听过了,除了说没钱的,就是说觉得这事不靠谱的。”
“我也是。”如梦也如此表示。
“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吗?”夏眠晚问。
如梦和如竹齐齐摇头。
如此这般,要不就是对方真的没有问题,要不就是藏得太好了。
“如梦、如竹,你们把这次调查了没有放利钱的人登记造册,确保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工坊中稍稍重要的活可以交给她们去做。”夏眠晚吩咐道。
“是。”两人应声,关门退了出去。
裴言许下朝之后,匆匆地往韶光院赶来。夏眠晚见裴言许着急,好似有什么急事,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着急?”
“陈二的事有消息了。”裴言许道。
夏眠晚道:“巧了,我也有些边角消息,你先说。”
裴言许道:“那陈二是青州人士,因为战乱父母都被伤害了,他被和尚庙的一个和尚捡回去收养了。陈二二十岁那一年,老和尚去世了,和尚庙里已经没有人了,陈二带着行李辗转几番到了烟州。”
夏眠晚听到这里,心中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到了烟州之后,他没什么背景,又没有钱,一直被欺负,后来被一个盐帮的手下给救了。盐帮的手下见他着实可怜,就收了他做小弟,从此陈二就跟着那个盐帮的人了。巧就巧在这儿来,这个收留陈二的盐帮人,他的妻子的父亲曾经是海臣帮的人。”裴言许弯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
海臣帮、庄明明、郑骁云……
串上了!
“之后呢?”夏眠晚忙问道。
裴言许摇了摇头,“没有之后,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盐帮那个人已经在之前的战乱里死了,旁的便查不到消息了。”
“严娘那也给我送了口信,京城中有不少商户家的娘子小妾以及一些官眷都在外头放了钱,严娘还同人收了些借据来,不过署名不全都是陈二。”夏眠晚道。
“给我看看借据。”裴言许伸了手。
夏眠晚起身去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借据,“严娘收借据都是花了钱收来的,类似于样本户,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借钱日期都不同。”
裴言许仔细看了一番,抬头问道:“眠晚,你觉得这些借据的意思是什么?”
夏眠晚轻声道:“夫君,如果说把这些借据放在一起分门别类,能不能通过这些借据算出一个大致的时间?如果能算出全程借款人钱到期的大致时间,是不是就说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漏洞提前发生挤兑事件。
夫君,我有主意了!”
裴言许闻言有些不解,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指你要让陈二暴雷?”
夏眠晚点头,“这么大笔的银子,不过明路他们带不走,银子一定还在京城。”
裴言许点点头,“我找人一直盯着,他们已经开始有动静了,但确实还没有开始运送银子出京。”
“所以,我们要像小猫钓鱼一样,一点一点的去取钱,然后小范围的发生挤兑,让他们不敢把银子先运走,只要银子不用,那就只是一些库存货物罢了。我预计,发生过几次挤兑事件之后,他们才会有所察觉,到了那时,我们找几个大户去给他们放烟雾弹。假装要存一大笔银子到他们手上,先拖着,再在京中散步大量消息,引起散户再挤兑。到那个时候,就轮到他们做选择了,到底是兑付,还是跑路。若是跑路了,他们以为的大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若是兑付了,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裴言许摸着下巴仔细思考夏眠晚说的计划,片刻之后,裴言许抬起头看向了夏眠晚道:“你说得有道理,眠晚,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法,他们拿不走钱,我们准备的时间才更充分,而他们想要造反,没钱可不成。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夏眠晚自认为自己的这个计划还算完美,而且她有曼月楼做背书,不愁事情不成。
“如何才能让人愿意小范围的去取钱呢?人性本贪,若是让他们把到口的肥肉吐出来,想来他们都不会愿意。”裴言许说的是很现实的问题,这才是实施这个计划的最大的阻碍。
夏眠晚笑了笑,眸子里尽是星辰,“夫君怎么这会犯傻了?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裴言许眼睛一亮,眉头轻挑,“你说曼月楼?”
夏眠晚点头,“自然是曼月楼,如何具体操作我都想好了,人性本贪,我们就诱之以利。我让桑姐姐小范围的传播,以曼月楼做背书,开出更好的条件,这京城谁不知道曼月楼赚钱?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没人会去选不清楚底细的陈二,对不对?”
夏眠晚说得很有道理,只是用曼月楼背书,不用真金白银拿出来,等此间事了,再把钱还给大家,再说了缘由,想来也伤不了什么名声。
想到这儿,裴言许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这当中我总觉得有一些事不对劲。”夏眠晚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把疑点说出来。
“如何不对劲?”
“我们都知道要用曼月楼背书,否则旁人不信,难道旁人只是因为贪心,不需要陈二背后有背书吗?我查了这许久,始终未查到是用什么背书的。”夏眠晚也有些不解,秦琴清也未提起过。
裴言许想了想道:“的确是查不到,但一定有破绽,我们且再多找些人去试试。”
夏眠晚点头,“我手下也有不少人去试了,且再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