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皇宫
天气微沉,万里乌云如江海大浪般在空中奔腾,虽然到了夏季,但这天京都的天气并不好,一大早就起了大雾,直到中午才隐隐消去。
宫廷内外一片死寂,这里的太监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着各宫内的主子。在宫墙之外,有一拨又一拨的护卫在巡逻,就连宫墙之上的黑猫都不曾放过。
成帝身穿白色双开服,光脚踩着宝殿内的地板,袒胸露乳,披头散发。
他双手持着玉壶,正在悠闲地给自己面前的一株虞美人浇水,他的动作优雅流畅,但手指与水珠之间的碰撞又显得十分成猛。
整个殿内除了成帝之外,并没有第二人,宫女太监全部都不在殿内。
成帝浇完水后,将玉壶放置在了一旁,他身体微倾,一脸严肃地盯着虞美人看,他将右手食指和拇指捏起,夹住了花瓣,仔细地看着花瓣上的纹路,这些纹路在错乱中却又保持着一致性,成帝觉得这真的是十分巧妙。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成帝略微低下了头,看着地板,随后露出了微笑。
成帝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逃出外面那些守卫的眼睛,踏入这宫内吗?”
只见一名黑衣刺客,手拿一把案剑站在成帝身后二十步外,他捏着嗓子喊道:“狗皇帝,你死定了。”
“呵呵,还是个女人。”成帝一边欣赏着花瓣,一边说道,“这宫外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看剑!”
“且慢!”成帝呵斥道。
“狗皇帝,还有什么屁话要说?”
“朕放你进来,本想闲来无事,用你的血祭我这艳花,不过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朕给你个机会。”成帝抬头,用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名黑衣刺客,问道:“给朕个名字,朕就放了你。”
“去你的狗命。”只见那名刺客抬起剑来,快步冲向了成帝,她的步伐极快,用力极猛。
成帝毫不慌张,他轻轻摘下了一瓣花,冷言道:“杀了吧。”
正当刺客那剑快要刺中成帝之时,突然见她四肢扭曲,倒在了地上,只见她那面部七窍生血,四肢抽摘。
成帝走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又看向殿外,说道:“下手这么狠?给她留口气嘛,朕还想问她些什么呢。”
那刺客摊在了殿上,已然无气,这时从殿内龙柱后小步跑来了一列列的太监,他们有的人将尸体拖走,有的人端来热水,擦拭着地板上的血迹。
赵公公弯腰前来,说道:“丞相在殿外候着呢。”
“传。”成帝双手张开,两名太监拿着龙袍,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其中一名太监还负责拿来九龙宝带,仔细地为成帝杀着。
丞相走入殿中,向成帝作了一个礼,成帝笑道:“赐座。”
丞相看着正在擦拭血迹的太监,说道:“方才在殿外候着的时候,听闻赵公公说皇帝正在与一刺客交互,害的老臣十分担心。”
成帝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天下想要取朕性命的人多了去了,陪他们玩玩。”
“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要紧。”丞相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这是胡人的降书。”
成帝接过了丞相递来的降书,翻了开来,看了看,说道:“胡人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要朕每年拨下去五百万两白银和三千万匹布才肯向我大业称臣。”
“确实,胡人战败,却还敢和陛下讨价还价。”
“孝安,你怎么看?”成帝说道。
丞相道:“驳回。”
“驳回,嗯,驳回,那如果他们拼死颈抗呢?”成帝考虑道。
“以陛下龙虎之师,加上陈李鹏将军之英勇,必能铲平贼寇。”丞相说道。
“陈李鹏我另作他用,这场战争朕也打乏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谈,把价钱压下来。”成帝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好,微臣虽然年迈,但思维尚好,请求亲自前去与那胡人谈判。
“哎,不可,你是我大业丞相,若派你去,岂不是长他们威风?你找个小官小吏去就可以了,价钱压到两百万两,布匹一百万文。”成帝说道。
“陛下英明。”丞相说道,“还有一事,不过无关紧要,不知该不该讲?”
“但说无妨。”
“臣的江南好友听闻金陵伯苏祁隆准备举办庆宴,小儿家媳也受到了娘家的邀请,小儿早些时候已经前往。”
“有这等事?”成帝说道,“不仅你儿子要去,你也要去。”
“陛下,犬子前往,只是因为犬子跟随妻子回娘家探亲罢了,这老臣尚未得到苏祁隆的邀请,贸然前往,岂不…”
“就说是朕派去与金陵伯同庆的,这么热闹的场面,朕怎么能够错过,对了,你顺便给朕悄悄观察一下那些江南官吏对于金陵伯的态度,回来一五一十地报告给朕。”
“微臣想,那金陵伯不过十日就要举宴,微臣现在前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早说。”
“微臣有罪。”丞相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
“诺。”丞相站起身来,又行了一个礼,说道,“那微臣告退。”
“去吧。”
丞相转身,便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待刚走出殿外,忽然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戴金色雅具的人,丞相行了一个礼,那人回了一个礼,随后丞相便离开了。
金陵
苏府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
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照哇,照蝉娟哪。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
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好,唱的好。”罗四娘坐在戏台前,拍手叫好,坐在一旁的钱三娘倒是手持绢帕,擦拭着泪水。
“这冯素贞可真叫人心疼,这唐玄宗也太不解人情了,可叫人肝肠寸断啊。”钱三娘说道。
苏子如坐在一旁,纳问道:“这女附马不是元曲吗?你们这个年代怎么……”
罗四娘说道:“瞧你,这女射马可不就是元曲嘛。”
“等等,我有点纳闷,这……你们的前朝不是唐嘛?”
“唐前不就是元了?”罗四娘说道。
“我……你……这不科学。”苏子如说道,“你们这个年代时间是错乱的?”
钱三娘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悄悄附在罗四娘的耳边说道:“怕不是疯病又犯了。”
罗四娘轻声说道:“小心点,别叫子如听到。”
苏子如站起身来,说道:“得了,这些咿咿呀呀的我实在欣赏不来,我随师父练功去了,两位妈妈在这里好好看戏吧。
罗四娘说道:“记得去你父亲房间道一声。”
“好的。”苏子如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院外跑去。
钱三娘继续看着台上的戏,看到感人之时,又不自禁哭了起来,罗四娘道:“三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大夫人哪里不对劲?”
钱三娘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大夫人不就是身子骨弱吗?”
“不是,我总觉得她和老爷不太和睦。”
“正常,毕竟年老色哀,对我们、对老爷有所怨言。”钱三娘说道。
“唉,昨个儿还当着老爷的面诬陷我偷济家人,这也太伤姐妹感情了。”
“以后躲着点就是。”
“你有子如,未来这家业都是子如的,她自然看在子如的份上不与你相争,但是我可就苦了,娘家从商,地位卑贱,我处处都要看她的脸色。”罗四娘说道。
“那就受着。”钱三娘说道,“你比我晚熬六年呢,你可知我早年间是如何度过的吗?唉,如果子如亲娘还活着以她那公主的身份,定能压过大夫人一头,也怎么会叫她一枝独大?”
“罢了罢了,不聊她了,免得隔墙有耳,被她听见,我们又要不好受了。”罗四娘说道。
钱三娘说道:“大夫人毕竟是大夫人,咱们这些做妾的,能让着就让着,能忍着便忍着,毕竟她才是老爷的结发妻子,早年间跟着老爷吃了不少苦处。”
“说的也是,是他父亲当年在老爷最落魄的时候接济老爷的,所以老爷才有资本招兵买马,一路做大,说到底,她大夫人的地位,咱俩谁能撼动?”罗四娘说道。
“妹妹这话说的,谁要去撼动她啊,小心这嘴舌被人拾来,到处瞎传。”
“谁要是乱拔口舌,我便要了他的舌头。”罗四娘说道。
“平日里见妹妹温柔似水,不曾想也这般辣手无情。”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说的玩的。”罗四娘掩面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