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妈请坐啊,别客气,来来来。”苏子如连声招呼着,嘴角扬起的笑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似的。
钱三娘应了一声后,便坐在了苏子如的身边,苏子如刚准备收回自己的腿,就被钱三娘的右手给按住了。
“以后叫我三娘,妈这个字虽说与娘有同意,但毕竟是世俗之词,不够雅观,你断不可学你那个爹。”钱三娘笑道。
“是是是。”苏子如一边将碗筷放回桌上,一边说道,“三娘,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来自未来,你信吗?”
钱三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用衣袖遮住了嘴巴,半笑半应道:“不料你的疯病又发作了,罪过罪过。”
“得,看来你们铁定不信了,反正等我玩够了我就会回去,到时候你们别惊讶就好,我大约九月一号开学,不如玩他个两个月,消遣消遣暑假,也顺便躲躲我爸。”苏子如说道。
“得,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疯言疯语的,我是有要紧事与你商量。”钱三娘拿出了一条手帕,擦了擦嘴,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毕竟是我带你出游放风筝导致你的腿受伤的。还望子如不要记在心上。”
“哎呀呀,我都忘记这回事了,不打紧不打紧。”
“你也是,知道的,你爹是一个坏脾气,粗俗之人,等他回来,若他怪罪与我,还希望你能够拉拉架,免得我在下人面前被训,教我日后拾不起头来。”
“原来三娘是担心这个啊,三娘放心,我一定会和老爸好好说说的。”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你这一醒来,整个人变得懂事多了。”
“三娘,你说说看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钱三娘思考道:“你母亲过世得早,你爹就将你交于我照料,我是一天一天看着你长大的,你那叫一个顽皮啊,从小就被人称作猴孩子,东窜下跳。”
“哈哈哈,想不到这个苏什么来着,和我性格还挺像的。
“你说的,三娘又不懂了。”
“对了,我……我名字是啥来着?我总是忘记。”
“苏若,字子如啊。”钱三娘说道,“放心,等吃了张大夫开的方子之后,不久便可痊愈,想起之前的一切。”
苏子如拿起拐杖,准备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这时钱三娘扶起了自己,说道:“赶紧回房午睡一会儿吧,这些饭菜我叫下人给收拾了。”
此时,苏子如乖张地笑了一下,贴着钱三娘的耳朵,小声问道:“三娘,给我一个底儿,咱爸大约有多少钱?”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钱三娘说道,“大约三千万两吧,还有珍宝无数。”
“勿要太结棍喔,这么多银子的啊,那我发达了啊。”
“不是银子,是黄金。”
“我……我去……”苏子如膛目道,“钱呢,拿出来花啊,还有,为什么我一个月就那点银子当零花钱?我就准备在这里呆一个暑假,要是照那点花头,我不是白来一趟嘛?”
“咱家再有钱,那也是你爸的,而且由你四娘娘管着,就算是我啊,也不敢花多。”
“我那个有钱的爹呢?我要去见见他,我可是安妥富二代啊。”苏子如激动道。
“你身体先别抖,你爹过两日才到金陵呢,皇帝刚召见过他。”钱三娘说道,“不要再想着钱的事情了,赶紧回屋小睡吧,晚膳时会有人叫你,到时候正好见见你四娘,自从你昏倒之后,你四娘也是寝食难安。”
“好吧好吧,不过她要是真的担心我,不过给我几块金子抱着,保证药到病除。”
“净说痴话。”钱三娘笑道。
徐州官道
十几辆马车在路上缓缓驶着,地上的黄沙飞起,近千名官兵围绕着马车一路小跑着,在马车前方,有一支三十人组成的骑兵队伍,领队着身披蓝色战甲,身高七尺,手持双刃刀,十分威风。
马车队伍中,要数最靠中间的马车最大,由四匹马相拉,车轿由黄木制成,上面雕刻着蟾蜍纹,周边挂满了红色丝带,看上去富贵逼人。
轿中,一个皮肤黝黑,眼窝深陷,嘴角留着八字胡的瘦小男人正靠撵背,在他的左方有一个紫檀香炉,飘着香气,在他的右边,还靠着一个男子,这名男子显得年轻许多,至少气色红润,不过也留着一嘴八字胡。
“奶奶个熊,这皇帝老儿……哈哈哈,也有捧咱的时候啊,哈哈哈。”瘦小男人一边看着手中的金册,一边大笑道。
“阿哥的余威犹在。”
瘦小男人将金册递了过去,闭上了眼睛,说道:“祁宗,带快得儿,把这个册子给我老苏读读,这么多字,看着就眼花,你给读读。”
“谈。”苏祁宗接过了金册,用一种浑厚的语调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日。金陵士自招安一来,十八年有余,恪尽职守,将金陵及下属十七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并每年缴纳贡银按量,现特升金陵士苏祁隆为金陵伯,即刻起效,钦此。”
苏祁隆眯着眼睛,笑道:“奶奶个熊,金陵伯,金陵伯,老子等了十几年啊,才升了到了这么一个位置,成帝要我好等。”
“阿哥,这不也云开见日了吗?咱做杭州知府多年,也不见升迁。”
苏祁隆拿起身边的一壶茶,喝了一口道:“这一个伯字,要了老子一百万两银子,每年金陵都要多交一百万两雪花纹银,奶奶的,砍了老子一大滴血,他这是在老子面前扮土匪。”
“哈哈哈,论起匪,谁比得上阿哥啊。”苏祁宗笑道。
“你这嘴越发毒辣了,你哥我这不也穿上了衣服,大狼变土狗了吗?哈哈哈哈。”苏祁隆伸出手来,说道,“金册拿来,我再多看几眼。”
“阿哥,这一路你都看了不下百次,你又不识字。”
“你懂个屁啊,你……你在金子上刻字,你是看字还是看金子?你家讲我唠。”苏祁隆将金册收入自己的袖口里,随后说道,“你,立马起信,飞鸽传书,叫大哥二哥,以及四弟速往金陵,共商大事,你也别急着回杭州,在金陵逗留两天也无妨。”
“是,金陵伯大人。”苏祁宗笑道。
苏祁隆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这张嘴,不知和谁学的,越发俏了。”
苏祁隆咳嗽了一声,随后朝前探了探身子,将香炉捏灭,然后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大声呼道:“铁……铁柱,咱这是到哪儿了?”
这时,一个身材微胖,带着偷窥的年轻小伙子将自己的马拉向苏祁隆的马车,严肃道:“这条道是徐州官道,前面再走半天就到宿迁地界了。”
“咱还有几天到家啊?”
“大约再走三天半。”
“奶奶个熊,等到家了,我都作古了,给我走远河道,水路下金陵。”苏祁隆怒道。
“老爷,京杭运河属官盐道,要提前向各省知府请示,便可行走。”铁柱说道。
“老子不管,管他什么知府不知府,到宿迁,准备一般大船,给我走水路,船小了可不行啊,排场还是要有的。”
“是,老爷。”
苏祁隆缩回了头,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随后用手将香炉推开,并说道:“越往南,天越热,这香炉闷的慌。”
苏祁宗一边写着书信,一边说道:“远河是运盐之道,阿哥何苦和那些地方官过不去呢?”
“这金陵伯是皇帝封给我的,没错吧?”苏祁隆吃了一口橘子,说道。
“那是当然。”
“老子就是要告诉那群芝麻官,这金陵伯不是石头垒的,砖块励的,是实打实的金子做的,窝赖。”苏祁隆又掏出了自己的金册,反复端详着,这上面的字虽说自己不是很懂,但这些字的走向纹路,却比什么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