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三四年
九江
有道是:
春雨连天涿酒开,蓝口道百褶飞回。乘舟侧走关山口,不到半百已花白。万事万物终有在,宇宙盘旋开荒蛮。时空交织何为事?须看穿越者。
浑浊的雨水在空中盘旋着,顺着夜色下的路灯滑过了昏黄的微光,夜已深,这条小道已经没有什么车辆的声音了。
不知此时是静是动,雨声洞空了一切,一些昆虫的鸣叫愣是将这份安宁揉的稀碎。
一个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这条泥泞的路上走着,他的头发略长,鼻下留着一些绒毛,像是刚出土的竹笋一般。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随后顺着小路的另一条交叉口,沿着深处走去。
“靠,就只剩下两块六毛钱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了两块硬币,他轻轻地掂量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迟疑。
他慢慢蹲了下来,将自己身后那黑色的放在了地上,随后拨弄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顺着拉开了拉链。
他的手在拉链之中反复拉扯着,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掏出了一些零散地纸币以及一张身份证来,身份证上写着“苏子如”三个字,而这些零散潮湿的纸币加在一起却还不到五十块钱。
“祸不单行,祸不单行。”苏子如将拉链拉起,一个利索地便将背包背回了肩膀之上,继续朝着小路深处走去。
过了将近十五分钟,他猛然发现远处的小林中有一间小屋,小屋子里闪烁着一些微弱的灯光。
苏子如揉了揉眼睛,继续朝着那间小屋走去。
这间屋子不大,墙壁是由泥土糊的,上面还贴着几张发黄的陈旧的报纸,报纸已经被雨水打湿,而发出昏黄亮光的只是院子前的一杆老旧的煤油灯而已。
“咳咳,请问有人吗?”苏子如扯着嗓子大喊道,见没人回复,他便继续喊叫,继续靠近屋子走去。
这时,周围的雨水声仿佛在霎那间消失了一般,四周变得格外地安静,滴落在孙子如额头的雨水也渐渐入小。
这时,一位白胡子的老者轻轻推开了屋子的门,他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这名邋里邋遢的少年,随后面无表情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因为灯光是在昏黄微弱,苏子如并未看清这位老者的脸,但饥饿已经逼迫他无法再对任何人起疑心了。
“我这个地方,鲜有人来。”老者用一种深沉的语调说
屋内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剩下的都被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废旧纸箱所占据,杨基耀弯着腰走进了门,一看到这些纸箱,便明白眼前的这个老人只是一个收废品的。
“这里是高速路侧,没多少人口,您在这里收废品,能赚几个钱。”苏子如一边将放下,一边说道。
“习惯了。”老者从床底拿出了一个热水瓶,随后一边从抽屉中拿出两个瓷杯,一边说道,“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看你穿成这样,身上都是水。
苏子如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随口说道“有吃的吗?”
老者将灌满热水的杯推到了孙子如的面前,说道:“天晚了,这里没什么吃的。”
“你平时吃什么?也给我来一份呗,只要是吃的就行,不嫌弃,对了,我有钱。”苏子如将湿漉漉的纸币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可以住一晚上吗?放心,明早我就走。”
“你离家出走的吧?”老者盯着杨基耀的眼睛,笑道。
苏子如愣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捏住自己的书色,随后说道:“这你别管了,我给你钱,你给我吃的,我们只是商务关系。”
“哈哈哈哈,商务关系,这我可听不懂,我可以给你吃的,我也不要你的钱,我也可以留你在这里住,但是你明早天一亮,就必须回去。
“这你别管了。”
“谁还没个叛逆的时候,我和你一般岁数的时候,也叛逆过。”
苏子如站起身来,作出要离开的姿态,并嘟囔着:“你和我爸一样哕哩啰嗦个没完,你们这些大人……”
“这样,孩子,我来给你做饭,然后你顺道也讲讲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呗,我老汉好久好久没和人好好聊天了,你就当伴我解解闷,也算是好事一桩。”
苏子如缓缓地将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说道:“不需要太好,随便做点面条就行。”
“你要真想吃好的,我这里还没有呢。
这时,老者从桌子底下翻出了一捆青菜和一袋面条,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读过书吗?”苏子如瞪着眼睛问道。
“书?没读过。”
“读书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本来理科就差,想要学文科,但是我爸非说什么男孩子就应该学理科,丝毫不顾我的个人情况,强迫我学理科,现在倒好,高考我就考了那点分数,他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真的受不了,不如离开他,自己出去打拼一番大事业好了。”
“这么说,你高考没有考好?”老者一边烧着开水,一边笑道,“不是可以复读嘛。”
“复读?奇耻大辱,我以前的同学会怎么看我?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既然我爸逼我,那我干脆自己出来单干!”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苏子如,你呢?”
“无名无姓。”
苏子如抵了一下嘴巴,说道:“呵呵哒。”
老者笑了一下,问道:“你多少岁?”
“属羊。”
“喔,十八了。你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何苦为高考这件事情和家里人闹掰呢?”
“我从湖北一路南下,本想去杭州的,结果在这里的火车站丢了钱包,顺带没了手机,算是折了一回,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免得灰头土脸地在我爸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看得出,你身上已经没钱了,如果再不回去,过了我这个地方,估计你要被饿死了。”老者将煮好的面条端在了孙子如的面前,说道,“趁热吃,然后睡一觉,明早回去。”
苏子如一边大口吸着面条,一边说道:“回去是不可能的,生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庭,就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有多少人盼着想要生活在这个时代啊,你是年少不知身中福。”
苏子如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老者,说道:“你和我爷爷一样,总爱讲一些什么,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啊之类的话,以前的时候穷苦人家确实比不上现在的我们,但是以前的那些大户人家,哪家不是过的比我们好,人家没有语文数学英语物理,人家只是抱着金子谈情说爱,算了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常言道,差三岁一个代沟,您算算,咱们有多少深壑?”
“抱金,谈情,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经历过一切的一切,也看透过未来的未来,从来不觉得过去更好,未来总是在发展的。”
“吻,您老人家看看不起眼,说起话来还挺忽悠人的,怎么,您别告诉我您是一个收着破烂的世外老神仙?”
“哈哈哈,老神仙?不敢当不敢当。”
“得,看在您给我这碗面的份上,我友情提醒您一句,您还是换一个地段卖废品吧,这里在高速路旁,人口不多,您还是搬到城市里,一来人多好做生意,二来,看您岁数也足足的,倘若哪天生病,还有个邻里前来看望,总不至于无人照料。”苏子如喝了一口汤。
“你这个年轻人还蛮善心的。”老者笑了笑。
“咱们虽然岁数差的多,但是人在江湖飘,见面即是朋友嘛。”
“江湖不靠朋友,江湖是自己,江湖不是闯出来的,江湖是转出来的,转的是水土偏安,转的是人情世故。”
“又来了又来了,咱能好好聊吗?算了算了,您也别说救了,您赶紧睡吧,这些我吃完,自个儿帮你收拾,然后我靠着墙角眯一会儿。”
“哈哈哈,好。”老者走到了床旁,缓缓躺在了上面,一边盖着被子,一边说道,“就一个被子,我不让你了啊。”
苏子如笑着挥了挥手,说道:“睡吧睡吧,我洗好碗就睡了。”
苏子如吃罢,便将碗放入了水池,然后用手清洗着,这时已传来了老者的呼噜声。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那盏灯,奇怪的是,四周无风声,但灯却在不停地左右晃动。
他走到了墙角处,蜷缩在了一旁,然后将地上的纸板拿了起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轻轻咳嗽了一声后,伴着老者的呼声,渐渐沉入了睡眠之中。
夜深了,屋外忽然又下起渐渐沥沥的小雨,风又渐渐地大了,树叶在婆娑地呐喊着,就在此时,屋外的灯忽然灭了。
混沌未分,日月同存,众生仿乾坤;星斗相移,天地无声,时空哪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