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四章 舟师上将

朝鲜身在清营心在汉,听到头顶有以前公司的现任员工啊,自然心生向往。

想要搞好关系获取陆路的优势。

朝鲜受到清虏的压力就会少很多。

将来再和大明水师联合,朝鲜就有机会重回到大明膝下承欢。

至于为什么听到兀儿特是女真人后就放弃了。

是因为满清对女真人的统战工作做的很好。

从后金始,他们对所有的女真人,无论是否处在他们统辖之内的,皆是以‘国人’相称。

之后的吞并手段先不提,至少待遇方面是着实不错。

甜枣与巴掌。

再加上底层有奴隶可以压榨,诸多女真部落归顺之后社会地位非但没有下降,反倒一下子成了高人一等的满人。

虽说这些操作漏了偏远老林子深处的中小型野人女真部族。

但也是立起了女真人尽皆臣服与满清的标杆。

就如同满清不会轻易相信汉人与汉臣一样。

朝鲜人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女真人,去做出可能会被满清视作密谋背叛这种容易被清算的事。

不敢啊。

这些年朝中虽然亲明忠诚派居多,但每每有人公开发表亲明言论,立刻就会被满清得知,施压之下这人要么被押去盛京,要么就只能退隐,跑去剃度出家方可躲过一劫。

就连逃奴朝鲜都不敢收。

还得亲自派人把那些受尽折磨,千辛万苦才逃回故土的男女奴隶给押送回去。

朝中权贵有家人子女被掳走了,也只能乖乖交赎金。

且回来的基本不成人形,可这还算好的。

阉人,肢体残缺,或是怀里揣了一个,疯了的比比皆是。

所以朝鲜朝中对女真人的仇恨汹涌得很。

即便阳德李家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见过黑旗兀儿特,描述野人女真与满清之间的血仇,表示兀儿特一定是诈降!

依旧没让朝鲜朝中打定主意。

最终,也只不过是寻求接触,查看其态度,并等待时势而已。

朱由检很理解这份仇恨。

更是支持朝鲜的决定。

毕竟朝鲜实在不是什么优秀的队友。

此时来了那也不是锦上添花,而是使得局势崩坏。

但朱由检既然看向了朝鲜,那自然是有行动的。

行动目标。

乃朝鲜水师。

而林旺等锦衣卫渡海直抵海参崴,途中遭遇朝鲜水军但以空炮退敌的经历,让朱由检想起了一个位列他心中‘忠诚榜’的人。

若得此人助力,则锦衣卫或可在朝鲜水师内来去自如。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联系到这个人。

“时局有变,但值得一试。”

呢喃一声后,朱由检让焦伯庆把林旺三人召集了过来,命他们带着之前的船工自海参崴渡海前往朝鲜富居县,然后联络处于阳德县的锦衣卫与朝鲜李家。

把海路确定下来,之后货物运送与商业来往可自海路行走。

然后,让锦衣卫经朝鲜乘船往大明山东,并在大明山东各地军中打探一名叫做林庆业的朝鲜人。

如果朱由检没有记错。

这个人在大明的职位应该是总兵一职。

若锦衣卫上门前去寻他商议锦衣卫与朝鲜水师合作图谋反清的事儿。

那么他应该会十分乐意乃至于欣喜若狂才对。

而合作的第一件事情嘛。

朱由检觉得是时候让南明正式知晓正黑旗的存在了,当然南明朝廷或许已经知晓正黑旗了,但也是时候让正黑旗与南明正式开始联系了。

毕竟暗通明朝这事儿总得有个保障。

别到时候明朝不知道自己暗通了正黑旗,隆武追查起来可就不好了。

于是五月末。

锦衣卫尤守龙率领锦衣卫两人,随从二十人经由平壤大同江乘船渡海至大明山东,于山东威海卫登陆。

随后经过十日搜寻,最终在青城县寻得踪迹。

原是两年前有一朝鲜僧人挟持一艘朝鲜运粮船在无棣县靠岸,随后船上所有人都被当地官府当做朝鲜细作给逮住关押,送往北京。

当地人当时也看热闹,本以为这朝鲜和尚要被拉去砍头。

可谁曾想两年过去,这朝鲜和尚又回来了,还以大明总兵之职故地重游,拜会了当初给他当细作逮住送往北京的无棣县县令。

十分诚挚的感谢了当初这位县令把他送去北京受审的决定。

闻听此传闻,尤守龙一众果断前往济宁。

途径济南府城时,顺道也将如今山东附近的局势给探明了。

隆武皇帝的存在使得南明没有出现明面上的分裂,至少二帝菜鸡互殴的情况没有出现,所以南明的部分兵力还可以正常调动,守备力量也依旧强盛。

清军因此没有锤大顺的同时顺道锤一锤大明的想法。

但山东北部的土地还是受到了攻击,且两月之内济南以北的土地多数沦陷,本就在三年前被清军肆虐过的山东,地方上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南明也正在努力凑集兵力,势必稳固济南一带与黄河南岸。

同时积极策反投清的汉人与明军。

但效果不佳。

因为清军当中待遇好且身处高位的汉人相当的多,汉八旗在此时迅猛扩张,多尔衮也不吝封赏,加之如今满清在地方上的政策与手段相当怀柔,各地抵抗意志相对有些弱。

旗人的身份一定程度上消弭了种族之间的隔阂。

在金钱鼠尾一类的操作没有出现的此时,废除了三饷的满清声势堪称如日中天。

一时间,大明黄河南岸甚至出现了诸如‘贼何不来?贼来吾活!’这般声音。

使得尤守龙等锦衣卫眉头紧锁。

一念间想起当初崇祯陛下突变之初的离谱决定。

再看眼下闯贼节节败退,建奴势大,朝中却没有任何有效的对策,黄河南岸兵力武备看着也是岌岌可危。

瞬间让尤守龙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和身边兄弟对视一下。

嗯。

不敢说,不能说。

咱们可是肉体凡胎呢。

六月中旬。

在济宁城梁济运河边上的水师行营里,终于找到了一名身形健硕,须发斑白的老将。

刚一见面,二话不说尤守龙三人就亮了腰牌。

“我等查明你在抵达大明之前乃朝鲜舟师上将,当年松锦之战时率朝鲜水师与我大明水师交战,是与不是!”

锦衣卫习惯性的带着点恐吓的语气没有让对面的老将紧张起来,反倒让他眼神亮了亮,点点头道:“正是老夫,当年崇祯陛下虽未用我,但念在我渡海来投的份上也并未杀我,如果诸位校尉为当年海战一事而来问罪,那可就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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