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9:奥默的训练论

人活在世,难免遇上回旋镖。

当敲出这串字符时,别说是令心头的吐槽,就连奥默自己也会沉默。

尽管酒量主要靠遗传,后天锻炼只能有部分提高,且还是建立在健康隐患增加,甚至肝功能隐性受损的前提下,但魔人的酒量的确不错。

在有意识地进行内脏养护,做到肾肝脾功能活力常驻的前提下,奥默总是饭局酒席中的佼佼者,各回各家时的清醒人选,总有他的一席之地。

对那总是务求克制的魔人而言,别说呈现酒醉,就连陷入酒醉都非他所愿。

那不仅仅是性格好恶,更是因他心头的想法太多。

藏得愈多心头事,便愈是抵触那不由己的神经麻痹态,免得在失态中招致麻烦乃至祸事。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令也只能在那海走冰散的梦里,才能瞧见些奥默的贪杯。

至于现实……令倒不是个会强拉旁人作陪的性子。

于是现实中的奥默全无酒醉可能,甚至连佯作酒醉都不曾出现在他的选项里。

但今时的确不如往日。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早已在大人物的酒桌上学会醉遁——借着本也当真喝下的酒液酝酿,便能模拟出个面红耳赤的八分醉意。

剩下的便无需多言。

虽说朝仓陆逃避了这场大人们的团体活动,眼下八成是在和赛罗一起端手柄乃至戴器械,但他不来的帮助倒是要比来了更多。

杰梅斯与西崎丰皆是心头有标尺的靠谱人,在他代自己、理事长、骏川小姐迅速喝了几轮酒后,便能抢在他自己提出之前率先问询。

顺着这递出的话头称醉,得来些同事们友善的笑意后,他便得以脱离人群至边缘沙发。

在酒保关切的问候中得来个毯子盖上便双眼一闭。

一阵明显却不至于让他失态的感官混乱中,他再睁眼便见一片火海。

继而再是一道灰黑色的庞大触手突入视野,自天而下,带来爆鸣与震颤,以及大片的烟尘。

只是不劳他做什么,倒有一道劲风打开视野,让奥默扭头看向那一个简单挥杖便携风散气的令。

“久等了?”他问,头顶是又一道离家的触须划过,直撞高楼深陷其中。

“谈不上,喝了多少?”走近过来凑上前嗅了嗅,令皱了皱鼻子,“结果也不多嘛~”

“也不可能真一身酒臭来这儿吧?”

仰头看了眼那还在楼里犹自颤动,尚有些许活力的触须,奥默再扭头遥遥眺望那如罗刹般危险又妖冶的黑暗巨人,免不了发出一声惊叹:

“还真是珍奇无比的画面啊~”

“卡尔蜜拉压制了加坦杰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还真是梦,让他自顾自地有些好笑,也让get不到梗的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回过头去重看那光景。

灯杖一划,龙吟阵阵,再次紊乱的五感在下一秒平稳,奥默便顺着那酒香望向那盘腿坐在前方的令,再瞧向自己脚下那鳞片重叠的‘地板’。

这是一头庞大蜿蜒的蓝龙在半空摇曳,承托着他与令。

看似只是换了更好的观景点,实际却是能让他一眼瞧见那俩庞然大物的同时,也能俯瞰到那两如出一辙的黑发马娘彼此掩护、彼此协助着处理一群马娘卫士的画面。

是的,马娘卫士。

即便脸上没有像样的面孔,只是一片模糊,也穿着那辨识度颇高的特雷森校服。

头顶有着马耳,身形似有曲线,一眼便是以马娘为原型,只是各个都持着武器,各式枪械与冷兵器齐备,尽显梦主的奇妙畅想。

“看着像是你还拼接上了别的梦,像是白仁,又或是鲁道夫。”

成田白仁有林间狩猎的经验,鲁道夫象征则是自小被家族倾以全力培养,不论空手道还是剑道,亦或弓术皆有造诣,尽管当事人常在这类话题上自谦,喜欢用青梅竹马作掩护,总说不如天狼星对赛法斗的精研,但奥默对此始终保持怀疑,并完全愿意相信皇帝接受过一些真刀真枪的考验。

这是他对象征家未来家主这个名号的信心,也是他在瞧见那些宛若黑道复制人般的拦路马娘时,心头立时泛起的猜测根基。

然而令只是笑了笑道:“没有啊。”

“这种情况,我又如何能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她扭头看奥默,“你觉得呢?”

“的确,虽说深度梦境里的影响倒也不必看得多重,”摘下眼镜纳入手链,奥默回答,“但能少些变量总是好事。”

“正常来说是不用看重,但那俩东西的影响一直在扩散哦。”令抬手,指了指加坦杰厄与卡尔蜜拉,另一只手对灯杖末端的松了又握,实在是很想做点什么。

“多少能感受到吧?那俩在梦境层面还真是珠联璧合,交汇传播的模样甚至好像有影响到我一点。”

“也就一点吧,微弱到我都瞧不出你有怎样的变化。”奥默说着,提起的指间显现一张卡片,被两指夹住方显暗红色彩。

再被奥默一甩手腕,抛出那在半空以后空翻落地的巨大体型。

那是黑暗特利迦。

比起特摄剧里的皮套形象,被奥默自卡片中唤出的他更显灵活,能以那受皮套设计之苦的皮套演员绝难做到的平稳着陆,激起又一轮的巨响与震颤。

“说到底,不论是黑暗的支配者还是黑暗巨人之首,都不适合这样的梦境。”

借着游龙悬于高处的两者并不受影响,那释出并发号施令者,甚至还能如此轻蔑地评价那两道巨大身影。

唯有那本该忙于各自事的三位赛马娘会被陡然地异状撼动,下意识地看来,继而陷入各自表现略有差异的惊愕中去。

只是那本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情绪发泄与期望合一的研究员,一旦注意力转至窗外,就会让那俩黑发马娘面前的阻力一松。

——拦路的西装马娘人形变得更加虚幻,也更加脆弱。

紧接便有更为急促的枪声,与那剑光撕裂身体的沉闷声接连!

“还真是她自己的梦到的啊……”

注意到那视野角落里的小小变故,奥默神情微妙。

“她平日是这样看待学校和同学的?”

那曾在界门区短暂待过几天,被表兄山中历拽走的千濑小姐若是还在,大抵能提供些分析参考吧。

“梦境嘛,本来也是很随意的。”令倒是无所谓地将灯杖偏下来,拔下上面挂的葫芦饮了一口。

“她又不像咱们这样对梦有所建设,每日的梦总是不同,不足以轻下论断。”

“但能让卡尔蜜拉压制加坦杰厄,这幅光景也足以照见她此刻那不同寻常的状态。”

奥默说着,叹了口气。

“快点结束吧,令,帮我一把。”

“行8!”

以尾撑起身来,还在咂吧嘴的龙女又探头看了眼下面的黑发马娘。

“不过让我再这么亮相合适么?”

手肘撑在奥默肩上,比起女友倒显几份哥们儿的令,抬手摩挲着下巴。

“总觉得对那孩子又是一场打击。”

“若是藏在幕后,被瞧出后反是能提供更进一步的胡思乱想吧,”轻轻戳了戳她那左侧的角沿,奥默说,“让她知道,我因为她而劳烦了你。”

“喔?这可有些狠心啊,会刺激到哦,甚至应该是两边一起刺激。”

“总该有一次的。”奥默收回手来,却是拧了拧鼻梁,看了眼那已被黑雾占据大半的天空。

“赛马娘不可能一帆风顺,就算是在赛场上一路完美,也会在赛场外遭逢挫折。”

“训练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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