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瞥见柳贯一欲遁离,心头顿生猎取之意,岂容他轻易逃脱?
当下,红中一口狠咬中指,血珠飞溅,于虚空勾勒符咒,顷刻间,一尊九子鬼母天魔轰然降世,阴风阵阵,如刀割面,魔气滔天,吞噬一切。
其身形庞大,遮天蔽日,九颗狰狞的头颅各自咆哮,口吐幽冥之火,火光之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仿佛有万千亡魂在哀嚎挣扎。
每颗头颅之下,皆生有双臂,手持各种阴毒法器,或骨雕利刃,或毒雾葫芦,皆透着森然杀机。
天魔的双足踏空而行,每一步都激起层层魔浪,如此威势,足以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尽显其无上威势。
柳贯一性命悬于一线,红他也不敢再有所迟疑,急速念到:“逆流护身印,速现!”
话音未落,一枚古朴印章自虚空凝结,瞬间化为一条逆流长河,环绕柳贯一周身,河水深邃如夜,内藏玄机,浩渺莫测。
此印随主人心念而动,时而细流潺潺,温婉如丝;
时而狂澜万丈,势不可挡。
九子母阴魂剑锋锐无匹,斩落其上,却如石沉大海,反被逆流所噬,折返伤及红中。
幸得他修炼五台炼气诀,为人又十分机警,护身罡气随时保持开启状态,方免遭不测。
九子鬼母天魔亦对这逆流护身印束手无策,魔爪触及,尽皆崩碎,鬼道秘术亦难撼其分毫,唯余波澜微漾。
柳贯一虽借此印保得周全,然法力已近枯竭,难以再施他法。
红中见状,怒极反笑,二人于擂台之上,言语交锋,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有本事你出来啊!”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你出来啊!”
“你来打我啊!”
正当此时,玉清师太轻挥拂尘,笑语盈盈:“许道友,此等僵持无益,不若以和为贵,定为平局,如何?”
一语既出,场中气氛稍缓,似有一缕清风拂过,带走了几分剑拔弩张之气。
许飞娘面色阴沉,仿佛乌云压顶,直至天边一抹绚烂霓虹划破长空,她的神色方才缓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便依道友之言,和局便是。”
话音未落,天际已现李秀之身影,他如流星划破长空,直奔戴家场上空而来,寻得师父所在之处,轻盈落地。
然而,李秀之尚未来得及喘息,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攫,只见许飞娘施展先天一气大擒拿手,一只凝聚了无边法力的巨手凭空而现,将他捉小鸡仔似的,一把抓住,又揉搓了几下,才稳稳地抓至身旁。
李秀之耳畔,传来师父那近乎咬牙切齿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心上:
“我的好徒弟,”许飞娘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是你证明自己的关键时刻。你若不能全胜而归,那便是对为师教诲的辜负,更是对自己潜力的亵渎。”
“到那时,休怪为师心狠手辣,将你逐出师门,亲自了断我们这段师徒缘分。记住,为师的话,从不是空穴来风,你需全力以赴,方能不负所望。”
“好徒弟”三字,许飞娘说得格外沉重,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让李秀之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
李秀之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许飞娘,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师父放心,定不负您所望!且看弟子手段!”
李秀之瞥见叶良辰身姿挺拔,已然稳稳立于擂台之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他毫不迟疑,身形一展,犹如鸿雁振翅,轻盈而矫健地跃上了擂台,与叶良辰对峙而立,一场激烈的比试即将拉开序幕。
春意萌于肃杀中,玄冥信有斡回功。
东皇太一无情甚,吹去才消几阵风。
叶良辰悠然抱剑,双眸微闭,似在感受风中细语,蓦然睁开眼,淡淡道:“你来了。”
李秀之缓步上前,与叶良辰四目相对,坚定回应:“我来了。”
叶良辰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缓缓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李秀之道:“我当然会来。”
叶良辰闻言,长叹一声,似有万千思绪凝聚于这一息之间,最终化作一句冰冷的话语:“你不该来,今日你必死在我剑下!”
话语间,他已握紧剑柄,剑光隐隐,透露出摄人心魄的杀意。
李秀之同样叹了口气,道:“我必须来。而且,我不会死,死的人,只会是你。”
路的尽头是天涯,而话的尽头却是剑!
叶良辰再度长叹,手中三阳一气剑蓦然化作一道绚烂金虹,划破长空,他低吟道:
“智剑平八方之乱,仁剑扬天地之音,勇剑斩天罡之威,三剑合一,三天剑斩,斩尽世间不平!”
言罢,叶良辰剑势如龙,直冲云霄,又猛然回落,直指李秀之。
然而,面对这惊天一剑,李秀之却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叶良辰实力的认可,又有着自己必胜的自信。
“叶兄,我方才不过是在看你的气血值,现在已经看完了,你完了!”
“叶兄你好,叶兄再见。”
话音未落,李秀之身形微动,红袖刀已如灵蛇出洞,刹那间出鞘。
刀光如露亦如幻,宛如秋日里最为清澈的溪水,既凄美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凛冽寒意。
刀锋所向,直指叶良辰颈间,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只见到一道细微至极的红线在叶良辰颈部悄然浮现,随后,那原本凌厉无匹,足以撕裂苍穹的剑气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渐渐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片沉寂。
叶良辰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随即化为释然。
他缓缓倒下,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感。
“李兄,你赢了。你的刀,确实快过我的剑。好快的刀,好美的刀!”
言毕,叶良辰闭目长眠,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