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之暗自思量,这玄阴十二剑为剑行法宝,以自家宝贝刚柔阴阳剑的威力,或许也能控制一二。
然则,世事难料,他终因轻敌而尝苦果。
那十一月的嚣张,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
其剑道境界至少已经达到了第五境融会贯通之境,手段非凡。
面对李秀之操控的四口飞剑,十一月的嚣张非但不落下风。
更是抓住刚柔阴阳剑初入战局、李秀之操作产生了一丝混乱的那一刹那。
十一月的嚣张凭借玄阴十二剑数量的优势,或挑或点,把新加入的刚柔阴阳剑打得节节败退,无法发挥其特性。
“此人必掌握有驾驭玄阴十二剑的剑诀,不仅如此,此人的剑术风格与玄阴十二剑的特质不谋而合。”
“彼此间仿佛存在着某种天然的契合与共鸣,使得剑法的威力倍增,更显灵动与诡异。”李秀之心生感慨。
论及剑术,李秀之一开始是完全跟着季伯长的路子在走,后博采众长,又汲取了张阵岳剑术的刚猛稳健、水清浅的暗藏杀机、叶良辰的灵动变化于一身。
最后,李秀之又历经问道通天塔的严苛试炼,其剑术与修为皆得以质的飞跃。
最终,李秀之悟出一套以正合、以奇胜的剑法。
每出一剑,皆是大开大合,间或暗藏杀招,令人防不胜防。
而且机缘巧合下,李秀之的先天力量不断增强,加之五台剑诀“痛贯心膂”之特性,寻常剑客与之交锋,往往一触即溃,哀鸿遍野。
李秀之的剑术特点,也随着由五分正、五分奇,渐化为九分正、一分奇之境。
而正是这偶尔显露的一分奇诡,往往成为扭转乾坤、奠定胜局的关键所在。
而那十一月的嚣张,其剑术之道,全然剑走偏锋,怎么难受怎么来,怎么恶心怎么来。
他极其擅长抓住破绽,而且总能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剑招,让李秀之屡屡受挫,恶心得不行。
不过十息光景,李秀之就因为几次微小失误,被那嚣张之人窥得破绽,在自己的法宝刚柔阴阳剑上砍了好几下。
李秀之心中一凛,察觉此宝受损度已达二成九,若是受损度达到十成,那此宝便将沦为废铁,再难修复。
还好李秀之的剑术也不是盖的,他先是故意卖出一破绽,诱敌深入,随后借助独孤九剑之入微境界。
四剑齐发,猛然攻向那嚣张之人的玄阴十二剑中的一口飞剑。
正当对方手忙脚乱,急于回防之际,李秀之猛然再度施展出一剑开天门的道法。
刹那间,剑光如织,笼罩四方,十一月的嚣张周身要害,咽喉、双目、前胸、下腹,皆在李秀之剑华之下,无所遁形。
然李秀之却并未急于取胜,只是剑芒吞吐,引而不发,令那嚣张之人周身汗毛直竖,如临深渊。
最终十一月的嚣张终于是按捺不住,率先发难。
此举正中李秀之下怀,他故意示弱,实则以攻心为上。
深知刚柔阴阳剑在灵活性上稍逊玄阴十二剑,便不与其硬碰硬,静待对方攻势,寻觅破绽。
待那嚣张之人率先发难,李秀之瞬间捕捉机会,将一口落单的玄阴十二剑紧紧包裹。
十二剑阵,瞬缺一角,玄阴剑甲,骤然瓦解!
李秀之早有所料!
红袖刀出鞘!
这一刀声如霹雳,快若雷霆,直指敌人心脉。
然而,那十一月的嚣张亦非池中之物,于绝境之中,竟能激发潜能,施展出玄阴二五斩魂刀,横刀怒斩,灿然霸烈。
红袖刀首次遭遇如此强悍的反击,竟被斩得倒飞而回。
但李秀之神色未变,只见那玄阴二五斩魂刀在斩中红袖刀的瞬间,也承受不住反震之力,轰然破碎。
就在此刻,那虹之间忽然间千回百折,以超人想象的玄妙技巧,生生将玄阴十二剑上的磅礴剑力一一化去。
随后,李秀之陡然施展出了剑气雷音之术。
虹之间剑速猛然飙升,犹如雷电破空,剑气轰鸣,震人心魄。
剑光一闪而过,其速之快,已至不可思议之境,直取十一月的嚣张。
滴答、滴答……
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浸湿了衣襟,十一月的嚣张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胸口处已被利剑洞穿,鲜血淋漓。
而正是这一低头的动作,让他的大半个上身,缓缓向地面坠去。
天旋地转之中,十一月的嚣张的上半身终于落地。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了一副略显熟悉的身影立于身旁。
那身影,正是他自己,却已从胸口处被一分为二,残破不堪。
站立片刻后,那身体终于无力地倒下。
“嗬嗬……”他喘息着,嘴中不断涌出鲜血。
“原来,我要死了。”
胸斩之后的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李秀之的剑速之快,竟让他至死方才惊觉。
而在他的眼中,最后定格的却是那一道凄美绝伦的剑光,那是他此生无法忘却的致命一击。
然而,在这生死弥留之际,十一月的嚣张脑海中却突兀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浣花剑主月黄昏,在他转身踏入云梦泽的刹那,那张原本巧笑嫣然的俏脸上,竟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讥笑。
这笑容,如同寒夜中的一缕冷风,穿透了他的心灵,让他不禁心生寒意,却也让他对这世间的种种,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李秀之剑光一卷,轻易收取了十一月的嚣张遗落之物,正欲细察,却见阵法再度变幻。
他凝神以待,只见自此萧郎是路人与一黑袍执幡男子并肩而立,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直逼李秀之。
李秀之不加思索,一剑挥出,伴随着铿锵之声:“呔!何方妖孽,胆敢冒充我萧郎兄!”
剑势虽猛,却显虚有其表。
自此萧郎是路人尴尬一笑,以一道璀璨金芒轻松化解攻势,走近笑道:
“李兄!别动手!是我啊!自己人!”
“往后站!”李秀之不做理睬。
自此萧郎是路人站在三尺之外,举起手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们去一处僻静之处,再好生相谈。”
李秀之并未收剑,虹之间依旧盘旋于二人周遭,锋芒毕露。
“一句证明你是自此萧郎是路人!”
自此萧郎是路人略显无奈,片刻沉吟后终是妥协道:“太阴闭月神棺。”
“欧了!”
李秀之闻言,神色释然,剑光收敛,步至自此萧郎是路人身旁,“既如此,何处可谈?”
自此萧郎是路人忽地一把握住李秀之手腕,“随我来,上树!”
言罢,三人身形一展,犹如飞燕归巢,瞬间跃至一株古柳之冠,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正是绝佳的隐秘之所。
那黑袍持幡之人轻笑一声,轻摇手中幽黑令旗,轻吟道:
“坤元中宫,天蛇敛息。”
言罢,一抹无形涟漪悄然扩散,将三人周遭的一切声息悄然隐匿。
自此萧郎是路人此刻方才悠然转向李秀之,笑言介绍:
“小李子,我介绍下,这位便是来自南海玄龟殿,散仙易周前辈座下的记名弟子,玄静和真人,封号破阵子,实力非凡。”
玄静和闻言,面上掠过一丝不悦,一掌拍向了自此萧郎是路人胸口:
“哎哎哎,你这喜欢随地大小变的萧贱人,你介绍就好好介绍,非要把记名两个字念的那么重、那么长干嘛!”
李秀之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郎是路人在秋意浓面前骤然变成本尊的场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随后,玄静和整了整衣襟,神色转为庄重,向李秀之伸出右手:
“秋杀剑魁,果然名不虚传。先斩芙蓉王源,再败玄阴邪剑三溟三日,佩服佩服。”
李秀之闻言,心中暗自将先前交锋的对手与这些名号一一对应,随后与玄静和轻轻握手,淡然而道:
“玄兄谬赞了,幸会幸会。”
忽然,李秀之又四十五度仰角仰望星空,面含三分清冷七分讥笑,淡淡得说道:
“世事如棋,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终将启程。”
虽与李秀之相识仅数日,自此萧郎是路人却已深谙其性情。
见他此刻摆出那副高手寂寞的装逼姿态,当下就跳过来给了李秀之一记狠狠的肘击,笑道:
“小李子,你在这装什么装呢!”
言罢,自此萧郎是路人全然不顾李秀之怒目相视,转而向玄静和打趣道:
“小玄子,你信不信,我只需一句话,就能让这小李子对你俯首称臣!”
玄静和闻言,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而自此萧郎是路人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踮起脚尖,高昂着头颅,以鼻孔轻对李秀之,故作神秘道:
“且听我重新介绍,这位玄静和,乃是阵法界的泰斗,阵法大师,破阵大宗师!”
话音未落,李秀之已是一脸惊喜,猛地抓住玄静和的双手,急切问道:
“玄大师!既然您是阵法大师,定能炼制阵盘吧?”
玄静和见状,试图抽回双手,却觉李秀之握得甚紧,不禁眉头微蹙,答道:
“那是自然,炼制阵盘乃是我们阵法师的基本功。”
李秀之听后,眼中光芒大盛,连忙追问:“大师,不知您炼制阵盘的费用如何?”
玄静和斜睨了自此萧郎是路人一眼,淡然地对李秀之说道:
“我平素不轻易为人炼制阵盘,但念及萧兄引荐之情,且此番亦是参与了峨眉剑盟的劫杀计划,这个阵盘,就权当做给你的赔礼叭。”
“李兄,我现今最高只能炼制不过五阶的阵盘,而这阵盘的费用,不接受黄金,只接受以物换物,就需得一件六阶法宝或飞剑叭。”
“嘎!?”
“还就!”
“还六阶法宝或飞剑!”
“还叭!”
李秀之一听玄静和前面的话,还以为能白嫖一个阵盘呢。
但听到后面的话,李秀之心都凉了,暗自腹诽:“这玄静和真不愧是萧贱人的朋友,忒坑了!”
“握草,玄大师,这这阵盘是金子做的还是底盘是金子做的?这么贵!”
“你瞧瞧这现在哪有阵盘呀?这都是要全手工炼制的阵盘,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行叭。”
察觉到玄静和面色微沉,面露不愉,李秀之连忙调整语调。
语气中多了几分谦逊与诚恳,毕竟眼下自己是有求于这位阵法大师,道:
“玄大师,是在下唐突了。能否稍减些价码麽?”
“现今六阶法宝何其罕见,即便偶得,亦非交易之物。都是兄弟,玄大师你可不要这么坑我?”
李秀之极力争取,言辞恳切。
一番讨价还价后,玄静和终是应允,于李秀之的珍藏中挑选了十枚加工过的固本培元散、十枚离殒纤云丹及碧髓清虚丸。
并让李秀之加上了先前用紫华吞日杯收取的血焰叉法宝,外加五两黄金作为手续费,方才成交。
【血焰叉】(四阶上品法宝):魔教中的顶尖高手鸠盘婆用子母阴魂和污血炼就,阴毒无比,最能污秽寻常飞剑法宝。
攻击速度535~630,攻击伤害855-955点,每次发动需要消耗八百八十八点法力,可以污秽五阶以下的法宝,装备等级要求三十八级。
至于那个由封号强者玄阴邪剑三溟三日掉落的宝物,则是一件珍稀无比的六阶材料——千层翠盖万红妆。
玄静和审视一番后,觉其于自身并无大用,便让李秀之收了起来。
见到最终付出的代价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李秀之不禁喜上眉梢,心中暗自庆幸,笑容满面。
那给出的许多丹药,虽然珍贵无比,且师姐廉红药处虽产量不丰,却尚有稳定来源,故李秀之心中稍安。
至于那血焰叉,其污人法宝、飞剑的特性虽让李秀之极为喜欢。
但是既为意外所得,赠予玄静和作为交换,李秀之心中亦无过多不舍,只觉此番交易,颇为值得。
倒是对于那额外支付的五两金子手续费,李秀之心中确是颇为不舍。
要知他名下虽有两处产业,桃源村与封不平的小店,但每月的分红加总起来,也不过是区区一两黄金都不到。
此番一下子便花去了数月的积蓄,怎能不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