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云梦风云

最为可笑的是,那黑影无心鬼虽能懵懂遵循李秀之发出的浅显指令,诸如坐下、盘旋之属。

但是,一旦遭遇稍显繁复的命令,譬如模仿“三步上篮”之姿,便立时显得手足无措,怔怔立于原地,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此景之下,李秀之不禁苦笑连连,心中暗道好一个鸡肋道法,便把他狗都不用。

本来,李秀之心怀装置,想和自此萧郎是路人在这凄凉地升至四十三级,装备上五毒追魂红云砂,再去看看能不能摸一摸雷老虎的屁股的。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紧赶慢赶,就算把摄取的修为全部分配人物等级,李秀之也是升到了42级39%。

由此可见,问道一途,升级之路何其崎岖坎坷,令人望而生畏。

而那些已然逼近五十级大关的巅峰牲口们是多麽得牲口。

不过好歹是把紫华吞日杯给装备上了,想到今后,理想状态下,每隔五个时辰就能收取一桩珍稀宝物,此等美事,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于是,他强抑激动之情,毅然拉着自此萧郎是路人,匆匆向着雷老虎要单挑蛮荒雷象的云梦大泽赶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段时间,处于漩涡中心的峨眉剑盟雷霆部部长雷老虎,此刻正端坐于峨眉凝碧崖一处幽静院落之中,正与天机部的小满不满对弈。

雷老虎却是个中年男子,身形魁梧,即便是静坐,亦难掩其不怒自威之气度。

其面容刚毅,剑眉斜插鬓边,双眸深邃若幽潭,闪烁着虎视眈眈之光。

鼻梁挺直,薄唇紧抿,尽显其决绝与霸道之性。

雷老虎身着一件玄色锦袍,袍上绣有繁复云龙图案,那云龙竟然在正吞吐云雾,呼雷喝电。

棋局之上,小满不满所执白子已占尽先机,将雷老虎的黑子团团围住,形成四面楚歌之势,局势紧张而微妙。

然雷老虎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正静候转机。

雷老虎端坐其间,对棋局之劣势浑不在意,反而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仿佛整个问道世界皆在其掌中把玩,任其翻云覆雨。

他忽而开口,声如洪钟,言道:“近来听闻尔等几大部门损失颇重,高阶法宝、飞剑频频流出。”

“更有甚者,你竟然将一本四阶上品的《梅花易数》道书轻易舍弃,此等手笔,当真是非同小可。”

小满不满闻言,不禁朗声大笑,道:“哈哈,果然我峨眉剑盟上下,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头敏锐的老虎啊。”

“连最基本的血契都不签,你不怕你们这些宝物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麽?”雷老虎淡淡地说道。

小满不满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老雷啊,这寻仙问道之路,可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那些但凡还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愿轻言放弃我峨眉的资源?此乃生存之道,亦是发展之基。”

小满不满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继续说道:

“眼下之急,乃是创立问道中首个帮派,万万不可让妖族的神州酒友会或是昆仑的文东会给抢了先机。”

雷老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道:

“若非为了大局考量,我岂会甘愿成为众矢之的,吸引那些敌对势力和对我峨眉心怀不满的高手之注意?”

“这一次,若是老秋未能把握住良机,取得建立帮派所必需的铁木仙令,那便休要再以大局为重之名来压我!”

“议长大人的话管用,但并不能一直管用!”说到最后,隐隐约约有风雷之声应和。

小满不满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似是有意挑逗,笑道:

“哦?老雷你说的议长是初代议长大人,还是现任议长——惊神剑秋莫言?”

雷老虎眉头微挑,反问道:“哦?现任议长,呵呵,小满你认麽?”

小满不满打开折扇轻摇,笑而不答,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雷老虎见状,猛然起身,语气中透露出几分随意与试探:

“倘若此番谋划未能如愿,你天机部是否会和我站一队麽?”

小满不满亦随之站起,缓缓向门外踱去,行至门槛之际,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意味深长地道:

“‘队’之一字,左耳右人,若未听清其心声,又怎知何人可称队友?”

“我还需要多听听,多看看,方能做出决断。”

言罢,小满不满的身影逐渐远去,留下一室寂静。

雷老虎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轻轻撇了撇嘴,似是对小满不满的谨慎与圆滑不以为然。

系统日志有云:甲子年九月十六日,宜嫁娶,宜采纳,宜出行,诸事咸宜。

是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惠风和畅。

云梦泽畔,群英荟萃,诸多能人异士汇聚一堂,共襄盛举。

川原浩无涯,万象皆我有。

沧溟杳渺间,云梦吞八九。

此言非虚,正是形容那三千里云梦泽之壮阔非凡。

而此刻,我们的主角却正于岳阳楼上,大快朵颐,报复性地大吃大喝。

原来,李秀之为能邀得自此萧郎是路人这位强援共赴云梦泽,不惜在岳阳楼上被其一番“敲诈”,一顿饭竟耗去十二两黄金之巨。

为了不吃亏,李秀之只好埋头苦干。

酒足饭饱之后,李秀之与自此萧郎是路人二人,踏入云梦泽那幽暗深邃之地,步步为营,谨慎前行。

约莫行进了二十余步,忽闻身后传来奇异声响,犹如暗夜中的幽灵低语,令人心悸。

李秀之凭借天生敏锐之六感,瞬间转身回望,却只见四周一片沉寂,空无一物,那异响仿佛凭空消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秀之猛然转身,欲向同行的自此萧郎是路人询问,却愕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唯余风声低吟。

此时,一名身着白衣、长发遮面、形如幽灵般的身影,自远方幽暗之中缓缓飘来,其态诡谲,令人心悸。

霎时间,那些久已尘封、被李秀之深埋心底的负面情绪——压抑、不安、恐惧、狂躁,犹如决堤洪水,汹涌而至,将他淹没。

李秀之心神剧震,慌忙间三宝玉如意落入手中。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寒夜中的一缕清泉,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李秀之的心田,带给他一丝莫名的安宁。

李秀之急忙凝神定气,默念法诀:“如意如意,随我心意,速速显灵。”

言罢,三宝玉如意上灵光闪烁,流转不息,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自其上涌出,将那些负面情绪一一驱散,李秀之心境重归平静。

“嚯,这阵法倒是颇为玄妙,竟能在无声无息间分割战场,惑人心智!”

李秀之暗自赞叹,同时紧握手中旃檀白玉剑,面上故意装出一副紧张之色,双眼紧盯那越来越近的白衣身影。

待那白衣、无脸长发的影子飘至近前,李秀之却忽地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哦~原来你并不是没有脸啊,倒是虚惊一场。”

那长发影子的面容惨白如纸,五官仿佛被无形之刀精心雕琢却又刻意抹去,仅余两个深邃的黑漆眼眶,空洞无物。

其间偶有白嫩肥美蛆虫来回穿梭,偶尔还伴随着黄色脓血的滴落,看得李秀之是头皮发麻。

“原来只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所以用长发盖着啊。”

李秀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仿佛已看透这表象之下的真相。

长发影子闻言,身形微滞,随即那黑洞洞的眼眶仿佛能洞察人心,紧紧锁定李秀之。

它以一种略显扭曲的夹子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哥~哥~你看我美吗?”

“美啊!”

李秀之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长发影子闻言,竟真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在它那惨白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美在哪里?”它追问道。

“美就美在太湖水啊,呆逼!”

然而,话音未落,李秀之已身形暴起,手中旃檀白玉剑化作一道凌厉的剑芒,伴随着沉闷而又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刺入那长发影子的一只眼眶之中。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黄白相间的浓浆四散,对方半边脸庞瞬间被毁,森森白骨暴露无遗。

长发影子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既未哭泣也未退缩,更未怒吼。

它只是轻轻一抹脸上的溃烂血肉,放于所谓的口中细细品味,再次朝李秀之露出那森然一笑,重复着那句令人心悸的话语:

“小~哥~哥~你看我美吗?”

那声音甜美诱人,宛若天籁,若非亲眼目睹其骇人面容,恐怕众多道友都会心生涟漪,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然而,就在这诱人的声音回荡之际,阵法之内风云突变。

四周瞬间漆黑如深夜,伸手难见五指,一股难以言喻的彻骨冰寒迅速蔓延,将每一寸空间都笼罩在阴冷与恐惧之中。

这寒冷,非比寻常,它不带丝毫人间温暖,犹如来自幽冥深处的阴风,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阴罗鬼殿,四周皆是森森鬼气。

李秀之心头一紧,暗自忖度:

“这阵法诡异莫测,难以对付,不知萧郎兄能否应对此等危机?”

念及此处,他心念电转,一枚古朴而神秘的阵盘悄然浮现于掌心,其上符文流转,透出一股岁月的沧桑与力量的深邃。

随即,李秀之沉声吟唱,施展出久未动用的上清巽宮興雷秘法:

“九天应元,雷法正宗,役神兴雷,霹雳诛邪!”

随着他一声低喝,虚空之中似有雷鸣隐现,地气与天气在这一刻交相辉映,阴阳二气激烈摩擦,激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霆之力。

只见李秀之虚空一指,霎时间,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撕裂,雷霆轰鸣,电光闪烁,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与此同时,李秀之双手悠然插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心中暗自得意,对于方才那一记“上清巽宮興雷秘法”的威力深信不疑,认定足以让这邪异之物魂飞魄散。

果然,雷霆如他所愿,精准无误地自长发影子的眉心穿透,直击其头颅深处,瞬间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烤肉香气,伴随着焦烟袅袅升起,显然那邪物已遭受重创。

然而,就在这看似胜利在望之际,李秀之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凝固。

他惊讶地发现,那长发影子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李秀之面色一沉,深知事态不妙,当即不再犹豫。

虹之间剑光一闪,他身形未动,数道凌厉剑气已如疾风骤雨般向长发影子倾泻而去,每一道都蕴含着“我意纵横”的磅礴剑意。

但长发影子却似乎并不畏惧,周身剑气纵横交错,切割不断,却是难以将其彻底摧毁。

李秀之见状,体内五台炼气诀练就的精纯真气涌动,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汇聚于指尖。

无数剑气在空中交织融合,最终化作一柄流光溢彩、符纹密布的巨型飞剑,剑鸣之声犹如龙吟凤唳,震撼人心。

“一剑开天门!落!”

李秀之怒喝一声,巨型飞剑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与威势,如泰山压顶般向长发影子碾压而去。

之所以用“碾压”二字,是因为那剑气之巨、之长,与长发影子相比,犹如巨树之于蚍蜉,其力量之悬殊,不言而喻。

轰然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震颤,尘土飞扬,长发影子原本站立之处已被巨剑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其身形更是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阵法之外,一名面色阴沉、身着破烂灰色道袍的道人,额间细汗密布,他轻轻擦拭着,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嘶……这便是新晋封号强者的真正实力吗?”

“我的颖宝!”

话语间已然带了哭腔,“我的颖宝竟然连三个回合都未能撑过!”

“幸好我察觉不妙,及时收回了颖宝。否则,我的颖宝怕是要沦落到下海直播卖货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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