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说吧。”心中满满的疑问，简安然朝着门外走去，没有回头。
凌晨的市中心，街道空空如也。
路边的橙黄色的灯光在雾下汇聚，穿不透朦胧，散发出丁达尔效应，不比白天的车水马龙，整个市中心看起来异常安静。
白色的跑车就停在画廊的门口，温思衡走到车前拉开了副驾的车门，简安然顺势坐了进去。
“怎么没给自己买饮料？”看着空空如也的中控台，简安然问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了自己手中的奶茶，“尝尝吗？”
对面的人迟疑了一下，随即凑上前来吸了一口简安然手中的奶茶。
“怎么样？”看着他复杂的表情，简安然问道。
“还不错。”
“骗子。”
“……”温思衡的唇瓣轻启，许久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那天听到徐念禾说了，你最不喜欢甜品了。”
“什么蛋糕啊，饼干，奶茶，你全都不喜欢。”双眼目视前方，简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你的家里永远都有饼干零食，你也经常给我带奶茶饮料，明明都是你不喜欢的东西。”
“我可以理解成，你觉得我喜欢，所以你经常买回来，对吗？”简安然问道。
对方“嗯”了一下，几次想要开口，却始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你明明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这半个月办公室里发生过什么，你也是很清楚对吗？”
“嗯。”
忍耐到了极限，简安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
内心迫切渴望得到回答的简安然逐渐放缓了语气，她努力尝试让对方亲自证实答案。
“辛苦了。”许久他才说道。
“还有呢？”简安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难道因为相副院是把你带回来任教的人，所以你就这样纵容她的侄女？”
“那你还冠冕堂皇招那么多学生做什么？不如改名叫相宜工作室得了。”
不知道是情绪到了一定的极限，还是在车里待久了空气有点闷，简安然摇下车窗，将鼻子凑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凌晨的空气有些发凉。
“叮咚——”
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简安然低头看了一眼，是他们工作室的小群。
【相宜：哎呀，我刚刚睡着了，大家布置完到哪里了？】
明明刚刚大群里已经有人发了布展完的照片。
“我最近真的……有点心烦。”简安然说着。
“是吧，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温思衡也摇下了主驾的车窗。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他将手搭在门上。
“其实相宜一开始进组的时候，并非因为相副院这层关系。”
“她的成绩很优秀，面试时候的表现也很精彩。”
“我并不想将太多的私人感情带进工作中，相宜会出现在我的组里全是因为她个人的能力。”
“你才是私人感情。”
“嗯？”简安然回过神来，“什么私人感情？”
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努力理清思绪，说道：“办公室助理是我上学期就报名了的！”
“我当然知道，”他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黠光，“你原先是在张教授组里的。”
简安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不对，那是你去找了辅导员？”
她又追问：“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一个刚刚归国的硕导，亲自上门找辅导员要一个小小的本科生来做办公室助理，怎么说都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简安然皱起了眉头。
“说你是我的妻子。”
斜了一眼过去，简安然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对面的人强忍住笑意，低下头来，“当然说你在我课上的表现很出彩，我想要你来我的办公室。”
“就这样？”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就这样。”在温思衡的回答中，她逐渐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安然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甚至一瞬间都忘记自己一开始在生气什么了。
“等等！”她及时回过神来，“刚刚明明不是在说这个的。”
“我大概都知道了最近发生过什么，虽然知道你很辛苦也很委屈。”
“但是我该如何介入并解决，我没有什么头绪。”
他的声音越来越哑，“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到你。”
“相宜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我如果袒护你的话，我很难想象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直以来，简安然很不愿意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他们不一般的关系。
但是她想不想是一回事，日积月累，简安然逐渐察觉到，对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
他的小心谨慎似乎触动了简安然心中小小的敏感，她开始有了疯狂的想法，想象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作多情了。
“你觉得我丢人？”简安然有些没底气地问道。
对方伸出手，轻轻地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顺着她的后脑勺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颈下。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你要知道的是，我们的关系一旦公开，那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你。”
看着他炙热的眼神，简安然勾起了一阵阵最开始的回忆。
一度沉浸在这段非比寻常的恋情中，简安然一直想着，要不把这份喜悦分享出来好了。
他们吃饭的时候躲躲藏藏，一起去学校的时候躲躲藏藏，甚至连填写家庭住址的时候都不敢写真实的地址。
简安然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这样像是什么见不了光的情妇。
大学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这个社会上是没有绝对的公平。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不免还会跳出另一个，甚至十个，上百个相宜这样的人。
他们只会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毕竟对方是教授，是导师。
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令人说道的谈资，等更大的事情浮出水面，人们就会很快忘记这些小事了。
但对于她自己而言，这是致命的。
无论最初和导师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别人只会说她为了上位而不惜一切。这就是现实，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情况或给予她公正的评价。
“那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简安然的语气十分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