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不就是杜小娟

这个对尸体做了腌臜事的老太婆,我真的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生前欺辱也就算了,死后还唾弃尸身,当真是不想活了。

死了也是报应!

姥姥蹙着眉头沉声道,“香飘的位置,往国道去,怕是昨晚被带走后不久,就被杜小娟遇到了。”

“那不肯定没命!”我惊呼了一声,瞬间头皮发麻。

“多半。”姥姥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快成了麻花。

“那我们还有找的必要吗?直接疏散村民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苏家镇论》里的那句,杀人血煞,无法可镇。

姥姥却直接拒绝了我的念头,“苏家祖上曾立过誓,保一方平安,即使到最后关头,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人,否则就会被抛坟毁树。”

这句话仿佛千斤顶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个字都让我心惊肉跳。

那些人唾骂我,捶打我,甚至要杀了我。

到头来,祖训一出,我竟要选择大义。

不知辈出阴阳先生的苏家,是否算到他们的世孙有这种遭遇。

不选的后果,也不是我能承担。

这就是不得不救的死局。

说话间,我们进了村中的大道,直往国道上奔,隐约间我觉得不对。

姥姥多番护我性命,多番推算逆天而行,都是为了我后生无忧,怎么可能舍得让我折在这儿。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我赶快抓住这点理智,和往日背的那些论述结合起来,来来回回分析了一遍。

心里大概明白姥姥的想法,她在赌。

赌一个,杜小娟未化血煞,还是黑煞。

刚刚在王家,姥姥把每个人仔细看了一遍,怕是看是否有撞祟之人。

而村子里一路上,很是太平,并无异样。

怕是杜小娟并不凶悍。

不凶悍就还有几分理智在,直接化成血煞的概率就小了几分。

只要还是黑煞,加上婴灵不闹,以姥姥的功力很好镇住。

既可以遵循祖训,又可以化解凶祟。

这一想通,我瞬间就轻松了许多,鸡皮疙瘩都跟着退了一层。

我纯阴命,虽说改了命,可魂还未齐,应该还是能直接看见杜小娟,怕是比姥姥还能更快地找到她。

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心情起起伏伏像是后山那些层峦叠嶂的峰峦。

我赶紧四处搜索,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跟着姥姥往前走了一两里地,隐约看到前面挤了一些人。

姥姥直接脚下生风,几步就到了近前。

我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一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

不远处,黑车整个掀翻在地,后车门不翼而飞。

地上黑色的车痕有两三米远,这痕迹的尽头有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柳树。

柳树下,有一摊已经渗入地下的褐红色的血。

王家婶子怕是凶多吉少。

我哆哆嗦嗦地拽着姥姥的衣角,她低声让我定神。

深呼几口气,喘得太猛,血一下没供上,视物发花,我赶紧又晃了晃脑袋。

还未等我清醒,姥姥一把抓住旁边人的手,略带惊慌地问道,“同志,这是咋了?”

我差点惊掉了下巴,万万没想到,姥姥能用装傻充愣这招。

“大娘,前面发生事故了,我们现在正在紧急处理。您怕是得绕道了。”

姥姥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一副要吓晕过去的样子,“什么死人啦?”

“没有,没有。只是车翻了,人员仅是轻伤。只是有一个人……”

“咳咳……”后面上来一个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凌厉,像是一记飞刀,瞬间就给他扎穿在原地。

怕是不能再和我们多说。

姥姥转过身,表情已恢复往昔,拽着我往回走,压低着声音告诉我,王家婶子应该是被杜小娟带走了,血别看是一摊,要不了她的命。

我们往左拐了弯,没进了国道旁边的林子里。

刚走过几十步,就觉得这寒气从里面往外溢,阴冷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来对了地方,杜小娟就在这里。

姥姥是怎么辨别的方向,难道就是因为一边是平坦的农地,一边是起伏不断的山群?

山能藏身,可那农地里比人高的玉米杆子隐蔽度也是极高,要不报纸上的事总在苞米地发生呢。

我把心中疑惑问出了口,姥姥一改往日急躁,耐心地和我解释,“你仔细看这山,两头宽,无土站立,寸草不生。靠近山顶开始尖头凸起,顶着几丛密林,从远处看……”

“像个立起的棺材。”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心头一惊,有些傻眼。

山像棺材,即使还没学会堪舆之术,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山。

姥姥疾步走了一半,回过头来对我投了几分赞许,“说得没错,但它不一样,它和其他山相连,中间位置更是有个风眼,生气穿堂过,化了一部分阴煞。”

“但是它仍旧是一个可以不论凶吉,不论六十仙命随意葬人的小棺山。”

“虽不比棺材山那般凶悍,让葬入之人永不安宁,但它依旧是阴盛之地。”

“如果杜小娟正在这里,我们得赶快把她找出来。最怕尸上山,到了晚上吸了月华,直接就吞了心智,化成血煞。”

“到时候就真的再也明日可言了。”

最后一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嘴角抽搐,左右做不出个完整的表情,本能地握住哭丧棒的一端,随时都准备抽出来给杜小娟一棒子。

姥姥目前还算轻松,可我已是快吓尿的状态。

“回去,你还得再背下《苏氏葬茔》,上面把大大小小的山势都做了详解。大凶,小凶,大吉,小吉,都有概论。你要是都会就可以看阴宅了。”

我哭丧着脸应了一嘴,心乱如麻。

后面她再说什么,一律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接下的路不知是山的原因,还是我快被恐惧压垮的原因,只觉得寒意刺骨,身上的衣服像纸片一样薄,一打就透,根本抵不住这阴冷。

四处瞧去,周围怪木乱石,怪异得狠。

茂盛的树林里杂着枯枝断杈,松软湿寒的泥土却盖不住形状迥异的乱石。

生机中夹杂着浓烈的死气,怕是范宽再世也画不出这诡异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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