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希林单身,青禾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她俩对此不能感同身受,无法体会这种喜悦,齐二开心就成。
晚些时候,回到出租屋,青禾跟文宁提了下这个。她不生气,更不是为了告状,仅是在分享趣闻。网友的编料实在太扯了,俨然就是笑话。
文宁正坐在床上看电脑,闻言,先是拧紧眉头,再停下手上的工作。
这人的反应跟青禾想像中不大一样,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青禾在厨房煮面,隔着一道小小的门看不到这边,她还玩闹似的拖长声音问:「文大金主,吃不吃菜心?」
房间里没声儿,文宁不应答。
青禾疑惑,走了一步,探出小半边身子看过去,还以为怎么了。
文宁合上笔记本,不把情绪表现出来,温声说:「不吃。」
青禾哦了声,没太上心这人的变化,「那我要,不留给你了。」
菜心是最嫩最可口的部分,青禾挺喜欢吃这个。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把菜心放进文宁碗里,再煎两个荷包蛋。
刚把面端到桌子上放着,青禾状似无意地问:「你是不是去墓园了?」
文宁帮忙拿筷子,回道:「你到杭州巡演时去过一次。」
杭州,乐队巡演的第一站。
青禾先坐下,说话不拐弯儿,直言:「我去墓园,看到你送的花了。」
文宁坐对面执起筷子,先把荷包蛋拨开,再挑出底下藏着的菜心放青禾碗里,像是预料到青禾会把东西留给自己,不带任何犹疑。做完这些,她才说:「过完年一直没时间,当时正好比较空闲。」
青禾垂了垂眼,「还有别的人去了。」
文宁说:「我一个人去的。」
「在你之后,」青禾说,「不是跟你一起。」
文宁听得懂个中深意,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还能是谁给青子君送花?
叶希林跟着巡演去了,孟知在医院,江子干不出这么温情肉麻的举动。对方知道青子君葬在哪儿,还专门趁着青禾离开南城后去送花,只能是某个特定的人了。她俩都清楚是谁,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别的人。
文宁默然半晌,终归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谢安然。」
似是在聊再平淡不过家常,青禾问:「你是不是对她感到愧疚?」
旧事重提,怎么听着都不是那个味儿。
但文宁不会避开这个,轻声坦荡说:「有时候会。」
青禾低头嗦了口面,再抽纸擦擦嘴,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如何,她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夹起金黄的荷包蛋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吞下,酝酿好了才说:「我也是。」
大抵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文宁慢半拍地对上她的视线。
青禾说:「有时候矛盾,觉得对不起她,又怨她,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文宁放下筷子,静静聆听。
青禾继续讲:「不管怎么样,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介意。可能我没立场这么对她,但就是很在乎,控制不住。」
文宁只是看着她。
她说:「之前走不出来,兴许是我的想法太……」
「你没做错过什么,跟你无关。」文宁开口打断。
青禾止住话头,顿了顿,直勾勾盯着这人,许久,问:「文老闆,你这是在维护我么?」
第67章
文宁直白,承认了。
「嗯。」
这只是一句半玩笑的话,青禾故意在调侃,这人如此直接,倒让她说不下去了。其实她讲到这些,不是为了论自己错没错,只是以谢安然做引,想再聊聊那些糟心事,到底是一道曾横在两人中间的坎,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宁的隐瞒是真,她的迁怒也是真,当时她俩都陷进了冲动的泥潭里,有些东西没摆到明面上聊过,但那会儿相互扎的刀子可不少。拿得起,放得下,现在重新接受对方了,还是得开诚布公地谈谈。
再者,青禾还是讲理的,知道从认识到现在,很多时候都是文宁在迁就自己,不能一昧地不把对方当做没情绪没感受的人。
她服软了,却不是委曲求全。
青禾问:「如果我以后都无法跟谢安然和解呢?」
文宁坦然说:「你不用跟谁和解。」
事情有双面性,这世上的矛盾大多都是无法解决的,要么彻底决裂,要么是双方再也不往来,真正能对过往释怀的才是少数。
她俩已是少数派,其中一个能放下都算是很不容易,别的不能强求,换谁都不行,包括周家谢家沈家那些人。
文宁不爱讲大道理,到头来就这么一句话,一会儿,像是迟疑了片刻,才又说「你没有对不起她们,不管是谁。」
青禾抿了抿唇,低头再吃了口面,搜肠刮肚不知该怎么回答。
文宁对谢安然不愧疚吗?但这人无条件站她这边,一方面是出于明理,另一方面还是偏向她。
还有连贺敏。连贺敏也算是文宁的发小了,可文宁一早就做了选择。
青禾心里也懂,谢安然、连贺敏和齐瑞安,这三人对文宁而言,就如同她眼中的江子和叶希林,即便做选择时十分干脆果断,可那份情谊还是存在过,不论相互之间是否绝对纯粹。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这不代表青禾就不讨厌连贺敏,或是对谢安然释然,她心眼子小得很,只不过一码归一码,在乎文宁的态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