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这对新婚妻妻可真够不一般,不是陌生人却胜似陌生人,相互之间的交际就是上班和借钱,看似和睦,实则冷淡疏离,确实没有感情。
谁都不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一个是欠债人,一个是债主。
青禾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毕竟没钱还,下次还不知道哪天去了。
到了下班点的杂志社依旧忙碌,好些人都没走,得留下来赶急任务。高楼大厦里体面工作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所有人都是打工一族,身上压着生活的重担,早九晚五是奢侈,六七点下班都算早的。
青禾在社里与众不同,闲人不加班,到点就撤。
她要去的酒吧叫海角五号,算是音乐酒吧,风格不伦不类的,比较受新潮年轻人的欢迎。海角五号的老闆是叶希林的朋友,从刚开业那会儿就请了她们的乐队去镇场子,给的价钱还可以,两方一直合作到现在。
她们的乐队全名慢速火车,队里的四个人是外出旅游时在火车上遇到的,志同道合走到一块儿,一拍即合搞了个组合。名字取得随便,没有特殊的含义。
青禾是队长,组队也是她的主意。
她组过两支乐队,前一支解体了,这一支散得更快。键盘手年前结婚,不久后选择回归正常生活,江子是熬不下去,看不到希望,现在队里只剩两个人,她和叶希林。一个贝斯,一个鼓手。
标准的乐队组成应该是吉他、贝斯、鼓手和键盘手,键盘手可以暂缺,但吉他不能没有。江子走了,青禾与叶希林挺无奈,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
今夜她俩搞了个临时的二人组,没搞摇滚,上台玩了一把慢节奏,唱的民谣。叶希林弹吉他,青禾坐在高脚凳上唱《西城》。
近两年民谣大火,《西城》也火,大街小巷都在放这首歌。
可惜摇滚没这待遇,她俩合作唱民谣亦比搞摇滚受欢迎,台下的年轻人跟着唱和,气氛格外不同。
有人给她们点了酒,寄存在吧檯,只等她们表演结束就可以喝。吧檯小哥把她们叫过去,说客人已经走了,问现在要不要喝。
叶希林先应下,让拿出来。
客人点的自由古巴,烈性酒,一共两杯。
自由古巴的基底是朗姆酒,调制时加入可乐,入口微甜,余味悠长。
青禾不挑口味,不要钱的东西不喝白不喝。
吧檯小哥跟她俩熟,为人开朗,一边调酒一边搭话,笑着说:「刚刚青姐唱得真好,很有感觉,你们干脆转民谣得了,两个人一组挺合适。」
青禾不动容,没有半点感觉。
倒是叶希林摇摇头,认真地说:「没这个打算,不是那块料。」
小哥说:「太谦虚了。」
叶希林直白地回答:「没有。」
小哥又笑。
海角五号的夜生意不错,客人来来往往,好些都朝吧檯这边挤,有的过来跟青禾她俩搭讪。年轻的男女们躁动且大胆,不会矜持,看上了就行动。
不少人打着交朋友的幌子过来,要请她们喝酒,变着法儿讨要联繫方式。
叶希林点了一支烟抽上,谁来都不拒绝,但也不答应,联繫方式不给,酒照喝。她皮相好,受小姑娘喜欢,一个男生也厚着脸皮凑上来,在这里守了十几分钟都不懈气。
青禾在一边看着,从对方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夹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把玩了一会儿,准备点上。
也是这时,一个热辣女人贴了上来。
对方较为主动,很直接,几乎是抵在青禾耳边低低问了句颇具深意的话。酒吧里的相遇无非就那样,都不纯粹,熟男熟女凑一堆,荷尔蒙与多巴胺疯狂分泌,念想和野心就再也无法遮掩。女人问晚点有没有空,其实就是提出夜宿的邀请。
青禾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更不习惯跟陌生女人紧挨,她侧侧身,拉出一定距离,朝叶希林抬抬下巴,拉朋友出来挡着,示意自己有主了。
热辣女人柔媚地拂开胸前的长发,瞥了叶希林一眼,红唇微张,小声说:「我不介意……」
青禾视之无睹,淡淡道:「我介意。」
对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表示理解,识趣不再打扰。
旁边的叶希林早已习惯帮忙挡桃花,等女人走远了才出声:「不是有个文老闆么,下回可以换个新鲜的藉口。」
青禾不予理会,全当没听见。
酒吧的音乐声有点吵,放的国外摇滚曲,震得人耳朵痛。她俩没在这边待太久,大半个小时后离场。
叶希林走路回去,青禾站在路边等杨叔。
夜里的风直吹,乍然有些冷。
朗姆酒醉人,后劲儿不小,醉意上头就晕乎乎的。青禾不由得裹紧外套,站不稳就靠着路边的树。
家里的车子很快就过来,把她接走,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她独自上楼,不让杨叔搀扶,却在楼道拐角处险些摔倒,好在被来人牢牢扶住。
文宁的手搂在她腰上,平稳,温热。
第5章
深夜的江庭寂静,别墅里空荡。以往这个时间点,假使没有赶急处理工作,文宁应该早都上床睡觉了,忽然撞上她,青禾身形一顿,紧接着又扒着对方不放,倒在这人怀里。
文宁已经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浅淡的香气,靠近了,这好闻的味道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活了似的,主动束缚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