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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宁没有过多辩解。

青禾瞄了这人一眼,没声了。

她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逆反心太强,越是胁迫就越是不妥协,可一旦别人主动给台阶下,先低下头,她就强势不起来了,反倒会收敛许多。

譬如昨天面对连贺敏,听到那些话以后,她问都没问文宁一句,压根不想深究任何缘由,直接干脆走人。又譬如现在,明明早就想着不服软,此刻却心绪复杂,嘴里说着强硬的话,心头的火气渐渐就熄灭了。

她这种人就是坏脾气,宛若一块臭石头,死不开窍还难伺候。

然而坚硬的石块只是表面,里头是柔软的。

文宁惯会摸着青禾软的那一面来对付,耐着性子坐在这儿,直到青禾气消为止。

文宁的手已经不冷了,被吹风机的热风吹了一会儿,现今是暖热的。她摸向青禾的脸,在敏感的耳垂上碰了碰,放低声音,语调轻缓地说:「前两天我问过你,想不想来这边看看,你答应了,忘了?」

青禾当即否认,「哪有,我……」

但话说到半截又堪堪打住,脑海里隐约冒出当时的场景,好像确实问过,只不过那时候是在家里,她没怎么在意,完全不上心,左耳进右耳出,应得倒是飞快,可打从一开始就没记住。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那时候两人久别重逢,文宁一边抱着她一边说正经事,她哪里听得进去。

再有,文宁也不是直接问的,没说是来度假村工作,更没提到这是连贺敏负责的项目,不然她绝对不来,哪会随口就应下。

大抵是自己也理亏,对于文宁再一次的触碰,青禾没躲闪,干巴巴地动动嘴,搜肠刮肚半晌,最终还是跳过这个无解的话题,全当过去了,转而问:「s市的什么展览会?」

问这话就是要去参加了,不再犟嘴。

文宁说:「摄影展览,齐瑞安是主办方的代表。」

朋友的场子肯定是要去的,帮忙镇场,这是正常的交往,而且出席这种活动也算是拓展交际圈的一种方法,届时必定会有许多有名人士前去。

齐瑞安的关系网太大,搞摄影展览无非就是变相的交际。反正个中利弊挺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文宁只挑简单的讲,不会提到那些不必要的方面。

青禾对展览会兴趣不大,直至听到信仰乐队的名字。

信仰乐队是一支成立了三十几年的老牌乐队,是国内白月光级别的乐队,也是青禾的心头好,她打小就崇拜信仰的主唱,纯粹喜欢他的才华,前些年还专门买机票飞到b市去听过信仰的现场,可惜到现在都没能跟那些人真正面对面地接触过。

她望向文宁,好奇问:「信仰要去展览会?」

「应该要去,」文宁说,「齐瑞安邀请了他们,展览结束以后还会单独吃饭。」

青禾哦了声,眼睛往下瞥,「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

她点点头。无意瞧见抽屉没关上,顺带弯下身子把床头柜上的烟盒丢进去,再推了一把将其合上,又直起身。

文宁不知何时抵在了后面,正好将她拢进怀中。

青禾未曾防备,霎时顿住身形。后方的人挨得太近了,贴在她背上,柔软的触感清晰而真实,还有隐约的香水味,淡淡的,无孔不入。

先前两人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各自克制,青禾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紧挨在一起,她才慢慢发觉了不对劲。今晚的文宁过分温柔了,一点都不像平常那样,像是别有所求才会如此,亦或者是先前太内敛,不曾表现出来,到现在才逐渐显露。

青禾后知后觉,想要退开,可文宁先一步将手环在她腰上,从背后搂住她。这人将下巴抵在她颈侧,又往上走了些,姿态亲昵。

青禾不大适应这样的变化,但也没阻止对方,仿佛毫无感觉一般,佯作平静地说:「下回别拿我的烟,实在要抽,拿了烟就把盒子放回去。」

文宁清清冷冷的,拂开她散在背后头发,在她脖子那里嗅了嗅,良久,应道:「好……」

青禾紧了紧手,莫名就拧巴。

「少抽点菸,对身体不好。」她说,不动声色抓住腰间的手,要把对方拉开。她没在言语上拒绝,似是开不了口,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文宁任她如何,还是靠在后面,不多时才扣住她的手指,接着一点一点收拢。

窗外起了风,客栈后院里的花草在轻晃摇曳,随着微风摆动。枝叶摩擦间,生出了极其轻微的响动,沙沙的,那声音又细又悠远,夹杂着乡野地里的腐朽气息,混合着诱人的花香,在黑暗的遮掩下幻化成夏日深夜特有的浓情。

天上仍是厚云遮蔽,到处都黑魆魆。

青禾在床上翻动了一圈,不让碰,可到底没躲开,最终还是被一把抱住。

她挣不开,只得安生地坐在这人腿上,不大情愿地说:「文老闆,你好烦啊……」

第11章

客栈楼下的旅客不时进出,大多都是h&f杂志社的员工,这个时间点尚早,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完成,没人敢提前收工。

度假村的夜景很美,这里主打江南水乡特色,客栈外就是一条灯火通明的曲折长街,街道两侧是一排排仿古小楼,雅致的灯笼挂在屋檐下,由近及远,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一边是观景台,还有一座恢宏大气的高塔,紧挨着的就是一处湿地公园。夜色撩人,好些游客都成群结队地往高塔那里挤,也有一些人结伴游街,随便买点纪念品或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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