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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抿抿唇,紧了紧手心。

再之后,理智归位,她俩都恢复了平静。青禾起开,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躺下,盖上被子。文宁靠近一些,要挨不挨地侧躺在后边。

感情这东西太奇妙,谁都以为自己能做到绝对的理智,事实上谁都无法控制,甚至会做出一些超乎预料的举动。

青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文宁的邀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下,都是跟着感觉来的,稀里糊涂就犯了这么多禁忌。

这一晚过后,她们的交往愈发频繁,从一个星期或几天才见一次,发展到两三天一见,再是一天一见。

文宁挺捧青禾的场,有空就去她驻唱的酒吧看她的演出,等演出结束,再请青禾吃东西,或是出去逛逛。自然而然的,哪次时间太晚了,她们会一块儿过夜,即使从来不会跨过那条线。

叶希林问青禾:「那个人在追你?」

青禾不肯承认。

真正越线是那一次,文宁送青禾回出租屋,青禾终于请文宁上去坐坐。

进了门,她俩还走过场似的规矩了老半天,青禾拿出了主人家的姿态,问文宁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文宁没喝水,也不想吃东西。

狭窄的出租屋见证了她们的所有变化,从平静变得急促,从有意克制到一发不可收拾,自持不复,理智坍塌,深埋着的隐秘暴露在灯光下,相互都藏不住了。

结束以后,青禾躺在文宁怀里,喃喃道:「有点冷……」

文宁帮她拢紧被子,离她近些,几乎把身子完全贴上去。

虽然事情是冲动而为的结果,但青禾并未把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当真,她对自个儿有清楚的定位,也对文宁有着绝对清醒的认识,从来不会臆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白了,青禾只把这段经历当做露水姻缘,当做一段普通的、没有结果的感情,不对其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只管享受就行。

她们的差距太大,大到应该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感情最初的时候都是新鲜的,渐渐才会腻味。

青禾一直都这么想。

只是现实与想法有所出入,不仅文宁没有感到腻味厌烦,她也没有,一个月下来,好像更亲密了点。

文宁时常到出租屋找她,一待就是一个晚上,到这边吃饭,过夜,时不时还会跟她聊一些有的没的。

而她呢,非但接纳了这人的存在,还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有一天还被文宁带回了江庭的别墅。

杨叔似乎知道她俩的关系,在她第一次去江庭的那天,他特地给两人安排了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搞得像模像样的。

起先那会儿青禾还有点不自在,觉得杨叔太自来熟了,但没两次就适应了。

而感情顺遂的同时,乐队那边也有了变化。早先四处碰壁的慢速火车竟然迎来了转机,不再处处受限,那些原本不接受慢速火车的地方,竟然重新对她们开放了表演场子,还有活动主办方邀请乐队去演出。

本来霓虹公司的大范围封杀给乐队带来了诸多不便,那边太针对青禾,以至于许多圈内的有关人士都对她们避而不及,生怕站惹上麻烦而得罪霓虹这座大山。慢速火车人小式微,对此也无可奈何,更怪不得别人,毕竟是青禾惹出来的事儿。

虽不清楚这些人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可那时的青禾还是挺高兴,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局面的变化未能给所有的乐队成员带来信心,键盘手受不了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枯燥日子,认为跟着青禾玩乐队不会有前途,就随便找了个藉口退出了。

青禾心知肚明究竟怎么回事,也不怪对方,人往高处走,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键盘手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

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她自掏腰包请队里的人吃饭,为键盘手践行。

这顿饭吃完,键盘手再也没出现过,删除了好友,拉黑了她们的联繫方式。

说不难受是假的,好歹队友一场,绝情到这份儿上属实太过。青禾表面上不在意,可那阵子还是消沉了几天,心情很差,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情绪起伏挺大。

文宁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过两句,可她什么都没讲。

少了一名键盘手,乐队还是可以继续玩下去,影响不大。

接下来的日子照旧。

不过这样的生活没持续多久,孟知的病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其实自从孟知读大学以后,青禾就没怎么管这破小孩儿了,除去日常打钱,基本上没别的交际。

孟知对她也是如此,不闻不问,收到钱了就回个消息,不收钱的时候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孟知是被学校的老师送去医院的,那边通知了孟家的人,没通知青禾。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急性白血病,直至检查结果出来。

青禾接到孟家打来的电话时正在跟文宁吃饭,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孟家堂哥讲半天都没讲清楚咋了,只让青禾赶快去医院一趟。青禾脾气不大好,直接把电话挂掉,冷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文宁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满不在乎地回道:「没事,有人吃饱了撑的找麻烦而已。」

等这顿饭吃完,她才不慢不紧地坐公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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