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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军营

两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慕容明德突然一个闪身,整个人直接站立在半空之中,手中握着遥控器:“好了,我有些玩够了,处理你应该是大陆本源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倒霉人的,‘心’今天居然遇到两个无法适应的魔法,真是不可思议啊,但诸位,我的舞台到这里就结束了,祝我们都有美好的一天!”

说完他弯腰,做出一个标准的谢幕礼仪,同时毫不留情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叶炯心里大喊一声“不好”,脚下的大地传来震动,震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随后无数火龙伴随着夺人生命的爆炸冲出地面。

“该死的慕容明德,我和你没玩!”叶炯大喊道,但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抵抗的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入深渊。

但没有烈焰带来的炽热,叶炯感到有人从他身后推了一把,他直接从爆炸的中心区域飞出,落在几个街区之外。

他的身后,那个神秘人拉了拉兜帽,看了一眼天启城的方向,消失在原地。

叶炯狠狠砸在地上,原本就受伤的身体进一步火上浇油,他挣扎着在周围居民震惊与不解中起身:“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一股压力从背上袭来,周围的空间仿佛水面一般波动起来,随后那片空间开始反射光线,一台军用的机甲便出现在那里,而叶炯则被它钳制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个星期后。

“喂,里面的,你可以离开了。”叶炯仰天看着上方黑色的天花板,自从那天被抓了起来,他就作为炸毁军事基地的嫌疑人被带到军方询问,尽管他一直都很配合对方,但始终没有得到机会恢复自由身。

叶炯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这几天不停的审问使得他精神萎靡不振:“结束了吗?”

那个军人摆了摆手:“哪有那么简单呢,但有人愿意担风险将你放出来,但前提是他想和你谈谈,现在就在前厅,聊完你就可以走了。”

叶炯脚步虚浮地走向外面,那个士兵没有跟上来,似乎完全不担心叶炯会逃走,叶炯怀着疑惑走到前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唯一等在这里的人。

那人有着一张看起来较为年轻的面孔,但脸上却布满了沧桑的周围,身形看起来十分消瘦,甚至说有些皮包骨了,他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大的运动服,在叶炯走进门内的一瞬间,就收到了对方的目光。

他站起身,走到叶炯身边:“看起来你的状态还行,这说明他们还没有使用那些昧良心的工具,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着他没有理会叶炯的反应,自顾自往外走,叶炯愣了片刻,赶忙跟了上去:“您不在这里询问吗?”

那人回复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我又不是军队里的人,能从这里把你保释出来还是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

叶炯依然疑惑:“但我们之前完全不认识,为什么那个要来帮我。”

那人说道:“为什么呢?我听说有个外来者第一天来边御城就胆大包天地把军事基地给炸了,但无一人伤亡,反而从地下发掘出了一个隶属于黄昏之纪的经济组织,反而帮了边御城一个大忙,而且我翻了一下你的履历,觉得你不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叶炯笑了起来:“但您可不能就这么简单判断了,要是我是一个隐藏地很深的十恶不赦的坏蛋怎么办?”

那人说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人族的科技,可以轻轻松松把你最近的所有行程给排除清楚,从你第一次进入天启城开始,到现在,除去发生在天启城和周边森林区域的特殊事件,你的行踪可以精确到秒,而这样你是没有机会那么做的,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要考虑到你是准神或者非人族的可能性了。”

叶炯问道:“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羁押了我那么久?”

那人无所谓地说道:“谁知道呢,但极大可能是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并且在眼皮底下发现了秘偶族的地下组织,以现在这两族的关系,肯定要在高层之中引起一波变革,而为了给上方一个交代,那就只能寄希望找一个替罪羊了。”

叶炯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不是吧?现在的人族内部还有这样的毒瘤?还是军队这个纪律严明的地方。”

那人笑了一声:“那是媒体宣传的样子,但往往不是他真实的样子,人族自众生历结束后,有将近六个世纪时间用来告诉发展科技,没有参加什么大型的战争,这就使得现在的军队是有些乌烟瘴气的。”

叶炯有些不信地说道:“也许吧,但你也不是军队内部的人,为什么就那么黑他们扣下了帽子。”

那人想了想:“也是,我好像确实没有资格那么说,对了,我好像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我叫洛书涵,是边御城的一位无业游民,嗯,看你的表情,好像认识我啊。”

叶炯揉了揉脸,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洛书涵这个名字他当然认识,不止是他,整个人族对这个名字都应当是耳熟能详,因为他是人族的四位准神之一,是当今时代下除去失去消息的诺查丹马斯之外,真正的人族第一人。

不过洛书涵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两人一前以后走出军营,洛书涵在门口招呼道:“老赵,过来一下,这位少爷要去书院的图书馆查一些资料,你带他过去。”

听到他的话,门边角落里缓缓站起一个人,叶炯看向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身上有着许多面目狰狞的可怖伤口,他眼神叶炯有了些许的浑浊,却依然带着坚定的神采看着远处。

交代完洛书涵就扭头走回了军营内,老赵轻轻拍了一下叶炯的肩膀说道:“走吧少爷,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啊,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到了晚上,还不知道这里要抓走多少无辜的居民。”

“抓无辜的居民?为什么?”叶炯问道。

老赵说道:“很简单的一点,不久前军事基地被人袭击了你知道吧,军营那边需要人来承担这个罪名,但他们好像抓不到那个人,但为了应付上面的要求,他们就只能先抓那些无辜的人,严刑逼供,好像试图真的解决些什么一样。”

“慕容明德你该死啊。”叶炯在心里骂道,随后又看向老赵问道:“但军队不应该是纪律严明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这是之前他没能从洛书涵口中问出答案的问题,但以他的性格,不知道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他就决定从面前这人身上下功夫。

老赵说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我也是军队之中的一员,在各个地方的小型会战中冒着枪林弹雨,奋勇杀敌,我在的小队可以说是战功赫赫。”

叶炯看着他:“但老先生您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军队的人。”

说着他看向对方的装扮,身上的衣服十分简朴,灰绿色的大衣被洗的有些掉色发黄,脸上也显得有些邋遢,看起来许久没能打理了按理来说,以现在人族的生产力,这些为了人族舍生忘死的人不说一生荣华富贵,至少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啊。

叶炯问出心里的疑惑,但老兵只是看着军营,眼里透着怀念:“没什么,只是我技不如人罢了,现在的时代还是要交给新的一袋子啊,哦,少爷,前面就是书院了,走到最里面就是图书馆了,我这样的流浪汉是进不去的,祝您有一个美好的一天。”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叫我少爷啊,明明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还被莫名其妙卷进一个麻烦的事件里,哪里看出来我像少爷了。”等到老兵离开后,叶炯才后知后觉的喃喃自语道,但现在似乎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转身准备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却被身旁的人下了一跳。

洛书涵站在他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老赵远去的方向:“这就是目前军队的现状了,这些老兵没有留身之处,军队里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少爷们。”

“等一下,洛先生,您的话语跳跃度有些太大了,能不能给我讲清楚啊。”叶炯抗议带,他有时候真的很烦这些实力很强的家伙,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说着只有自己能理解的事情,完全不考虑对方能否理解里面的意义。

洛书涵看了他一眼,转身往书院内部走去,叶炯连忙跟上,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洛书涵才开口问道:“你叫叶炯对吧,请问你对军队的基本组成单位有什么看法?”

叶炯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这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啊,但根据常识来说的话,军队的基本单位不应该是人吗,士兵,战士之类的存在,没有他们的话就没有战斗力,自然就不能被叫做军队。”

洛书涵点了点头:“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你的说法完全没有问题,在去除神这个不确定因素之后,你的这个理念在其他种族甚至也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在人族,这不行。”

说着他摊开手,一只蝴蝶从他手心飞起,叶炯看着那只蝴蝶飞了一圈之后落在自己鼻尖,这种蝴蝶他当然认识,是人族的仿生产物,虽然外表粗略看起来与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毫无疑问是人造的产物。

由此,叶炯也明白了:“以为人族近年来科技的发展过于迅速,在我们都日常生活之中都能看见机器人取代了扫地工,厨师之类的职业,甚至有类人机械的存在,而这种水平的科技,不可能不使用在军事上,算上还不成熟的纳米科技,现在人族的军队不需要士兵的存在。”

洛书涵看着他:“悟性不错,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叶炯嘴角抽了抽:“在我看来这就是胡闹,机械哪有真人来得实在,也不知道决策者是怎么想的。”

洛书涵淡淡说道:“但事实确是,你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机械带来的便利服务,上层决策者看着手中的报告也确实发现机械更加拥有性价比,效率上看来,机械比真人要高出四到无倍,却只需要真人二十分之一的成本,还不需要担心会因为生病之类的原因请假或者状态不佳,并且因为机械心智的开发被全面禁止,所以更不会收到抱怨和举报,无论从哪里看来,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叶炯咬着牙:“这很不合理,虽然机械化是正确的选择,但这真的能够一直平安下去吗?”

洛书涵摆了摆手:“如果你是担心智械危机之类的,那大可不必担心,就拿我来说,这个军事基地的所有武器一起上都没有办法在我手里看见胜利的希望。”

叶炯忽然想起一件事:“洛先生你不是军队的人吧。”

洛书涵点了点头,叶炯随即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能够自由进出军营?”

洛书涵笑了一下,带着些许讽刺:“很简单的原因啊,你了解一下现在军队内部的人员构成就知道了,随着初代天基系统的上线,大大简化的操作系统提高了作战的效率,这也时代现在军营里面大多数是一群读书人,他们没有任何战场的经验,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上级,也就是那些有钱有势人家里的孩子们?”

“有钱有势,他们都子女来这里干什么?”叶炯问道。

洛书涵说道:“为了给他们都履历镀金,但但凡知道一点内幕的人都知道这点金纸太过于脆弱,经不起推敲,就使得现在的军队就是一群自视甚高,只会纸上谈兵的纸老虎,甚至有时候连京北城都不好调动他们。”

就在交谈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图书馆门口,这座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外面爬满了爬山虎也没有什么人去清理,反而被一层层围了起来。

洛书涵轻蔑地笑了一声:“现在都去看电子书籍了,这个地方反而是作为林雨畲副会长学习的故居被保留为一个景点了。”

他推开了门,却站在门口没有给叶炯让出通道,他看着叶炯,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去过贫民窟吗?”

叶炯摇了摇头,在天启城那么多年,尽管他知道贫民窟的位置就在早些年已经废弃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地铁网之中,叶炯也没有去那里的地方,理由也很简单,学院内严禁他们去那里,在那里的不仅仅是没有钱的人,还有见不得光的阴暗组织和灰色产业,如果不想去了一趟回来在身体或精神上少点什么就离那里远点,特别是女生更该远离那里。

但有一次时金雨偏不信邪,独自一人去了贫民窟,五天后浑身是血地回来了,但经过检查后那些血都不是她的,而也就是那一次,叶炯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是真的会杀人。

洛书涵让开了路:“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现在无论是那座主城,贫民窟的人数都要占据半数以上,他们或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员工而失去竞争力破产,或是跟不上科技的步伐被淘汰,都是因为高科技发展而一无所有的人,那里的人没有法律,他们像垃圾一样被丢弃,自生自灭,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醒来。”

叶炯没有说话,洛书涵说的有些过于阴暗,尽管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事实,但心中的某处却在无声地抗拒。

洛书涵走了出去,脖子上挂着的证件无意之中露了出来,散发着暗黄色的光泽:“人族本就是不一样的,八十一个种族,唯有人族拥有极强的创造能力,也因此我们不尊重自然,不尊重一切我们不了解的事物,妄图掌握一切,天真地以为科技真的能弑神,但却没有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连我这个半吊子的准神都杀不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叶炯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进了图书馆,但随之而来的是长久关闭带来的陈腐味,这直接引得叶炯一阵反胃,他猛地冲进房子里,把所有窗户打开,随后走到外面等着屋内的味道散去。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叶炯从口袋中掏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响了好几声的电话终于被人接起,叶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你是哪位?”

叶炯笑了:“怎么了学长,你终于忙碌到脸电话号码都没有时间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邢平凡从一堆文件下面抛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被脚下的散落的纸张直接跘倒。

叶炯听着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嘈杂声,皱起眉头把通讯器拿离了自己的耳朵,等着声音平息之后才重新举回耳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很久没有整理办公室了。”

邢平凡狼狈地从一堆纸张中起身,看着面前这如他思绪一样混乱的房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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