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约历632年
说实话荻花对于目前的发展是很迷茫的,明明刚才墨羽还是兴高采烈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她在最初的时候一直反对两人在一起,事实也确实如她预料那般,两人分开了。
那之后墨羽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离开了誓世城,在外面经历了好几年才回来,而当她看到气息无比沉稳的墨羽时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墨羽和苒梦再次在一起了,最开始时她还时不时守在苒梦身边,生怕墨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不久之后,她就发现墨羽确确实实改变了,原本那个轻浮的男孩终于长大了,而导致这一切的,是那个没有魔力的学妹,于是她便将这个认的弟弟放心地交给了苒梦,自己也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
“丑八怪!”一声怒吼进入荻花的耳朵,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看着墨羽刺伤了苒梦后逃离了此地,而苒梦也随之苦笑着靠着栏杆坐下了。
苒梦看着她的伤口,因为不是什么致命的伤,而身后墨羽那失控的魔力传了一路,简单思考片刻她决定先去阻止墨羽失控。
她刚刚抬脚,一股阴寒的气息传来,她脚步顿了一下,看向苒梦的方向,此时苒梦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她叹了口气,消失在夜幕之中。
随后她拦住了几乎失控的墨羽,为?丰的到来争取了时间,让誓世城免于一场准神的破坏。
荻花原本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她乐观地认为只是小情侣两人闹了矛盾,只要时间长一些就可以解决了。
但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警卫队传来的消息:苒梦死了,死于惨无人道的虐杀。
经过擅长复现的人员复原当时的情况后,而结果告诉着荻花,几乎是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刻,苒梦就被袭击了。
“哪怕我当时再多犹豫那么一秒,苒梦都能活下来,事情的一切都还有转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做,是我害死了苒梦,是我,是我!”荻花撕心裂肺地喊道,她在河床上翻来覆去,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哈冥灵丝看向苒梦,后者有些呆滞的眼神回过神来,她面色复杂地看着哈冥灵丝,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哈冥灵丝点了点头,走到荻花身边。
“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哈哈哈,杀了我吧,或者直接夺走我的身体,不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我……”
哈冥灵丝抬手一把打在荻花脖颈处,直接把已经失了智的荻花打晕了过去。
随后哈冥灵丝扶着荻花起身,看向苒梦问道:“怎么了?”
苒梦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听到我当初距离活下来就差了那么一点,有些感慨罢了。”
哈冥灵丝闻言沉默不语,两人回到道路便,发现森恩已经等在一旁了,他指了指道路的另一边,墨羽正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森恩从哈冥灵丝身上接过荻花:“你们去和他聊聊吧,我把荻花送回去。”
哈冥灵丝点了点头,等到森恩背着荻花消失在街口,哈冥灵丝才抬脚走到墨羽面前:“今天怎么愿意和我聊聊了。”
墨羽淡淡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们,没想到在我们两人都刻意避开你们后你们依然还是那么执着,甚至今天直接去堵荻花,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来做个了断了。”
哈冥灵丝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哪里聊?”
墨羽扭过头:“墓地。”
“每次来我都觉得这里确实很受人照顾,无论何时。”哈冥灵丝看着面前这被擦得发亮的碑石,轻轻说道。
她看向墨羽,轻笑了一下:“我先确定一下,你选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为了抛尸方便吧?”
墨羽温柔地从怀了掏出手帕,轻轻擦着墓碑:“你怎么觉得都可以,但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因为她不希望我这么做。”
新约历624年
今天,墨羽的世界总算是第一次碎了个彻彻底底。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苒梦说的所有话都是他内心深处不愿意被提及的东西,是他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荻花把当时被打击地走都走不好的他提回了家,躺在自己那沾着些许灰尘的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苒梦的纸条还在那里,他愤怒地起身一把将那张无辜的纸条扔在地上,又泄愤般踩了几脚,所幸荻花似乎是出门了,没有来找他的麻烦。
等着内心平静下来之后,他捡起那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不带任何东西离开誓世城。
“喝,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题目吗?好啊,我接受挑战,我要让你这个蠢女人看看,我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墨羽赌气地开始东西,随后又想起纸条上的条件,又将东西扔在地上,稍作整理之后就赌气离开誓世城。
但离开誓世城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他不想自己走到旁边的城市,于是在路边拦了一张车。
但由于他没有带钱,自然而然地,他被拒绝了,还被嘲讽道:“穷鬼就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嘛!”
一直被周围人众星捧月的墨羽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直接就把车门拆了把司机拉出来按在地上打,这一举动吓坏了车上的同行人员,他们连忙联系周围的城市,不一会,一队地精族的警察便匆匆赶到。
但墨羽的实力哪里是他们能够阻止的,在收拾了这帮家伙一顿之后,感到神清气爽的墨羽开上了那张车,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拦下了。
这次来的对手要比他强,再加上还有他人的辅助,墨羽被抓住带到警察局,被关了三个月。
但在这期间的墨羽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一直想要越狱,所以他比最初多关了三个月才出来。
这半年的生活多少改变了他的心态,出来之后的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没有钱。
无奈之下,不想就这么灰溜溜会誓世城的墨羽去找工作,但绕了一圈之后,不是他嫌弃对方给的少就是对方不敢收他,最后他一气之下去参军了。
而进入到军队之后,他之前的好日子直接是一去不复返了,在最开始他和自己的上司叫板,开始时还好,他的上司打不过他,但当他膨胀了,直接去招惹更上层的人时,直接被对方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
最开始他还不信邪,明明那人的实力明显要低于他,他还三番两次去复仇,但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被收拾了。
就这么折腾了一年之后,墨羽的棱角终于被这个地方磨平了,但开始这一年他带给他人的糟糕印象已经使他被人孤立了,尽管他依然凭借着极强的魔力基础单人完成任务,但每次吃饭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总是觉得心里堵着什么。
而后的日子就变得规则了许多,墨羽重复着训练,任务,休息三点一线的生活,他逐渐习惯了一个人,喜欢上了独自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
有他也在想,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
但这份幻想仅仅在三个月后就被打碎了,因为人族和地精族种族之间的矛盾不断发酵,墨羽所在的部队被派往前线。
开始作战时十分顺利,墨羽轻而易举就压制了这边的人族军队,剩下只要等着其他部队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那天夜晚,墨羽看着和自己临时组队的队友,正是那时收拾自己的长官,如今他凭借着极强的魔力基础成功在军衔上追上了对方,但找对方复仇的心思倒是没有再次出现过。
“太安静了。”长官抽了一口烟看着天空说道:“这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墨羽不以为意:“他们武器都被收走了,又没有魔力,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长官看着他,转了个话题:“你杀过人吗?”
墨羽摇了摇头,长官笑了起来:“还是个新兵蛋子啊,在血中呆多了,自然就感觉到了,毕竟人族这几百年来发展太快了,科技确实比魔法更适合普通人。”
墨羽疑惑地看着他,长官笑了笑,伸手掐灭了烟头:“你先休息吧,我值第一班。”
墨羽点了点头准备回隐蔽点休息,但这时他的精神力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一根细长的东西,正在从天上快速向他们靠近。
还没等他多做反应,地面猛地翻涌起来,一瞬间天旋地转,他伸手一股魔力推向长官,随后他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他感觉自己被人背着前进,但自己浑身都疼,魔力已经被消耗干净了,墨羽都不用追溯就知道是在护体时消耗的。
“墨羽……你醒了……吗?”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墨羽才发现长官正背着自己缓慢前进,他的右手已经不见了,全身上下都是弹孔,气息也十分单薄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背着墨羽顽强地往前走着,每次迈步都快要倒下,但他还是坚挺着迈出了下一步,以此维持自己难以控制的重心。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墨羽连忙从他身上下来,他扶着长官在一旁坐下,伸手在自己口袋里翻找着:“你忍一下,我找一下急救通信。”
“别……”他的手被握住,长官看着他,那双眼睛沾着血污却闪着坚毅的光芒:“别用那个东西,会被人族探查到的。”
墨羽闻言愣住了,长官猛地吸了几口气,咳出了几口血,才缓缓开口。
“人族不知道用了什么武器袭击了我们,而多亏了你,我在昏迷后很快又苏醒了,随后我带着你往这边走,但在路上遇到了人族的部队,花了些代价走到这里。”
说着他又咳了几口血,墨羽连忙说道:“你等一等,我马上带着你回去,你会得救的,你放心。”
“不必了。”长官看向天空,他的眼睛已经被灰色覆盖:“你的魔力没有恢复,我也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左边口袋里又一个徽章,那是我的荣誉,把它给我的女儿,告诉他,他的父亲死的光荣。”
墨羽一边试图从体内压榨出魔力一边说道:“不,别这样,你回去自己和他说啊!”
他的手再次被握住,长官看着他:“答应我!”
墨羽:“我……”
长官:“答应我!”
墨羽闭上眼睛,一狠心:“我答应你。”
说完他感觉有什么从脸上流下,低头看去,一滴水落在失去生机的长官的脸上。
天基武器的首次出现使得墨羽的部队全军覆没,作为幸存者之一的墨羽去履行自己的诺言,看着痛苦的小姑娘,他别回头去,不再言语。
而那时,他感觉到,一直桎梏自己的一道枷锁,似乎不见了。
“明明没有什么交流,你为什么还要那么保护我?”墨羽看着长官的衣冠冢,喃喃自语道。
距离他离开誓世城已经过了五年了,在那次战役结束后,他又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也有数不尽的生命在他面前逝去,而每当他停下脚步时,总有两个人出现在他脑海里。
一个是长官临死前的脸。
一个是苒梦离开的背影。
他戴好了帽子,昨天他就提交了退役申请,现在他该回去了。
新约历629年
听到苒梦的要求,墨羽就知道,她没准备原谅自己。
但好在自己不是没有机会。
为了完成苒梦的要求,他自甘堕落,什么坏事都做了,据说那段时间誓世城用来吓小孩的载体都从山妖变成了他。
但结局是好的,他联合城外的警察,把阴毒会一锅端了,而自己也得偿所愿了,在和苒梦重新交往的过程中,他水到渠成地成为了准神。
新约历632年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墨羽对着电话展示手上的戒指。
荻花仔细看了看:“花纹会不会太花了,我觉得学妹会喜欢清雅一点的。”
墨羽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这个呢?”
半晌后,他喜滋滋地从戒指店走了出来,郑重地将盒子放在怀里,一旁的荻花感慨道:“没想到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居然要求婚了。”
这时墨羽的通讯响了起来,他低头看去,脸上的笑意更甚:“正好啊,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做这件事。”
随后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墨羽的世界塌了,回到家冷静下来的他觉得事情一定有巧合,决定明天再去问问,还要对今天自己口不择言的事情道歉。
第二天,他从河岸下游走过时,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出于好奇他走过去看来一眼。
“你们知道吗,躺在那里的,是苒梦,我的苒梦。”墨羽收起了自己的手帕淡淡说道:“那段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苒梦被阴毒会的残党报复了,身上伤痕累累,而我几乎理智尽失,先去另一座城的狱中,把那些没有叛死刑的人全杀了,又回到誓世城,把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直到我被送到至高塔,我的理智才慢慢回归,原本我是要被逐出誓世城的,是一直不管世事老师出面,我才能继续呆在这里。”
“最后,哈冥灵丝,我还是要说一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我们的事情,而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哈冥灵丝回到旅馆时已经是黄昏之时了,森恩已经回来了,并提前为哈冥灵丝点好了晚餐。
而整个过程之中哈冥灵丝都沉默不语,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等到回房间时她叫住了森恩。
片刻之后,森恩跟着哈冥灵丝来到她的房间,哈冥灵丝稍作等待之后,苒梦从墙壁内穿了出来。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了,我确实无法做到什么,墨羽说得对,我们都是外来者,没有办法与这些时间的亲历者共鸣,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回到房间后,哈冥灵丝坐在床上,对着森恩和苒梦说道。
森恩叹了口气:“我开始就觉得应该这样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嘛。”
苒梦则是松了口气:“那还是直接把我驱散比较省事吧,反正现在我也了解全貌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哈冥灵丝看向她:“我说的是,我们作为外来者已经没有办法插入其中,但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她站起身,走到苒梦身前:“那就是你自己亲自去和这件事做一个了断。”
苒梦愣了一下,下意识咬住自己小拇指第二个指关节,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但是现在全誓世城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人能够看见触碰我,你提出的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实现。”
哈冥灵丝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但相对应的,我们也有一种极其简单的处理方法。”
一旁的森恩因为信息的缺失还在满脸疑惑,苒梦已经瞪大了眼睛,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是说……”
哈冥灵丝打了个响指:“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一种当下最简单让你去自己解决事情的方法。”
“我将自己的身体,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