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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混乱的大陆

阿多尼亚

塞尔里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记忆颂者在次位上发火,一件件物品从桌子上飞出,在墙壁上摔了个稀碎,而其余的几位都默不作声,都不希望记忆颂者将怒火迁怒到自己身上。

原本早在半个时辰之前记忆颂者的怒火就有机会被平息了,但总有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在旁边煽风点火,更气的是,对方的实力虽然比记忆颂者差一点,但并没有差到无法弥补的差距。

而这位始作俑者抬手接住飞来的杯子,嘴里还“啧啧”道:“真是的,你都成为颂者多少年了,神性消散的那个过程非但没有让你更沉稳,反而脾气还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句话,其他颂者立马缩在椅子上,实力处在大陆顶端的他们此时都希望自己是一只鸵鸟,可以以一种自己认为可行的方法逃避现实。

果不其然,记忆颂者本就没降下几度的火气再次突破新高,他直视着坐在最靠近门边的那人,气得牙痒痒:“你觉得都是谁干的好事,要不是你和你的学生给阿多尼族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至于在这里大动肝火吗!”

塞尔里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也知道啊,那当初就不应该逼着他去做那件事情。”

记忆颂者“哼”了一声:“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还能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都是那个你一直反对的决策带来的结果!”

塞尔里安将杯子扔了回去,刚好落回记忆颂者将它拿起来前的位置上:“确实,但事实就是我在这里,并且可以和你吹胡子瞪眼,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当初就该让我死去比较好。”

“你——”记忆颂者手中青筋暴起:“你们师徒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不在乎阿多尼族的发展。”

塞尔里安微笑着冲其他颂者挥了挥手:“是啊,但是你似乎忘记了,从阿基丝雅开始,我的学生都没有收到过族内的公平对待,一个个都被当做特殊时期用来应急的砖块,也难怪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不然以英格豪斯那个脾气,怕是不会放你在这里做书面文章。”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记忆颂者,他手中光芒大方,塞尔里安也毫不客气地回击,巨大的神力瞬间将这片浮空岛摧毁。

而在他们外围,收到塞尔里安提示的其他颂者早就离开会议,在周围用自己的神力制造了一个保护罩,防止两位的战斗波及到其他人。

白羽颂者和记忆颂者头上都已经浮现出神冠,塞尔里安还不忘叫喊道:“对了,你和恐惧魔王关于静谧之湖的谈判如何了,不会潮涌颂者不在,你连这都做不到了吧?”

“塞尔里安——”一阵怒吼响彻天际,将天边照的五彩斑斓。

京北城

林雨畲关上了手中的控制器,刚才屏幕上放的正是由人族的太空卫星所拍摄的异象:“综上所述,阿多尼族内部再次爆发了神战,神战的规模与产生的原因不明。”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自己再会议上没法达成统一而大动肝火?”坐在他右手下方的一个议员举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雨畲摇了摇头:“放在其他情况下可能是这样的,但阿多尼族的决策层都是颂者,也就是说,都是神级层次的存在,那种存在应该不存在被情绪支配的情况。”

下面的议员闻言纷纷赞同,他们又讨论了片刻,林雨畲做出来决定:“给阿多尼族派出使者确定这件事情,最好能够直接见到潮涌颂者,‘他’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让我很不安,为了人族登顶大陆的目标,不能和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盟友结盟,因此,虽然有所不适应,但我们要随时准备好和亡灵族联合的可能性。”

话音未落,下方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面对这个场面,林雨畲只是静静坐在原位,冷眼看着下方的讨论。

终于还是有一个年轻一些的议员开口问道:“请问副议长,这个决策是你们上层讨论出来的最佳方案吗,会不会有伤我们人族的尊严?”

林雨畲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语气淡漠:“这是由我和议长讨论出来对于我们人族最佳的方法,它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得到静谧之湖的掌控权,因此,我们不能对亡灵族放太多的战力,也不能再表面上对阿多尼族有所敌意。”

林雨畲挥了挥手,身后的图片再次发生变化,一个巨大的水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静谧之湖上方的拍摄图,但就如诸位所见,静谧之湖完全没有亡灵族活动的迹象,因为其他种族主动对这个区域避战,现在湖内的状态无法探明。”

图像在变,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孩出现在屏幕上,下方的议员都发出惊艳的惊呼声,连呼吸似乎都重了几分:“因此我们在现在这个阶段想要接触到一个百合族的人是十分困难的,但有消息说,在一些关口有人曾经见过一位百合族族人,我们需要将她的踪迹查明,并尽一切可能带回,具体的事宜由阿斯莫德将军为各位讲解。”

阿斯莫德在这时进入会议,林雨畲关闭面前的全息投影,看着自己的书桌,上面赫然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正是芙洛安莉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拔出一只钢笔,狠狠地将笔尖刺入芙洛安莉的面庞:“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你也不该在这里存在了。”

凯特城郊区

芙洛安莉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看着面前的阿基里安笑道:“请问阁下带我来这里是何意啊?”

阿基里安咳了两声,看着芙洛安莉的眼睛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想要见见你。”

芙洛安莉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是吗?他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好了,但自从我在这个时代再次见到他开始,他还没有记起我的迹象。”

她看着“阿基里安”,脸上依然是不变的笑容:“所以您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英格豪斯阁下?”

她对面的人也跟着她的话语改变了外貌,身上的魔力纹路变回了危险的红色,英格豪斯看着芙洛安莉,笑得有些危险:“你知道我不是他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

芙洛安莉说道:“我只是觉得您即使要借助他人的身份也要将我带走,一定是有着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拒绝让双方为难。”

英格豪斯撑着下巴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风评有多糟糕吗,你这样跟我走,就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你不会,所以我才支开了特莉丝,虽然她对人很真诚,在处世上有些迟钝,也没有什么警戒心,但我觉得你们也不该见面,那云层上的反而要成为副剧了。”芙洛安莉依旧带着那让人沉醉的笑容,而准备起身吓唬她的英格豪斯也泄气地坐回了位置上。

芙洛安莉看着他,笑了起来:“我真的跨过了六百多年的时光吗?为什么那些我认识的人都没有什么变化。”

英格豪斯看向窗外:“你认识谁啊,不就我和阿基里安,那个家伙把自己弄成那样你都能认得出来,这就是百合族的能力吗?”

芙洛安莉没有结果这个话茬,而是问了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问题:“阿基里安他,到底怎么了?”

英格豪斯叹了口气:“我也不好说,当初我因为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族内了,唯一的消息来源也只有老师那里了,在这个问题之前,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六百年前的最后记忆是在什么时期?”

芙洛安莉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个啊,应该是阿基里安知道你屠杀了颂者和会四位长老之后不可置信要回族内讨个说法吧,在他走后不久我就被人袭击,随后再睁眼就到现在了。”

英格豪斯说道:“这样的话结合老师的信息就全部对上了,芙洛安莉,接下来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也要做好重新看待阿基里安的准备。”

芙洛安莉微笑着说道:“会有什么我没法接受的事情吗,总不能是把我忘记了吧?”

英格豪斯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在那个时期,姐姐离开,挚友离去,原本就很有压力的他只剩下老师和你作为维系他的精神动力,但随后你就人间蒸发了,使得原本压力就巨大的阿基里安直接崩溃了,在这个情况之下,族内不顾老师的阻拦,选择使用族内一件和精神有关的神器强制消除了和你的全部记忆,也就是说,虽然阿基里安可能会对你有点映像,但对于他来说,你们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一件神器啊,和‘它’比我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啊……”芙洛安莉依旧微笑着,但一丝无奈从她嘴角之间留出。

英格豪斯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了:“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嗯,算了,因为神器禁制的影响,阿基里安不仅不记得你,甚至连未来你们可能会有的交集都会变得困难。”

芙洛安莉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这么看来,我是作为筹码被阿多尼族交换了什么东西吧,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吗,一起说了吧。”

英格豪斯苦笑道:“还真有,因为神器被使用时阿基里安的情绪过于激烈,导致神器最后的成效有些歪,他不仅无法和你交集,甚至连你们那少的可怜的新回忆都无法进入他那被外力封闭的内心。”

芙洛安莉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要是使用我的能力会发生什么?”

英格豪斯沉默了片刻,语气低沉地说道:“他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陷入万劫不复。”

芙洛安莉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英格豪斯说道:“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残酷,所以如果你想,我会帮你回到静谧之湖,现在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在外面出事。”

芙洛安莉说道:“很合理的意见,但我要是不采纳呢?”

英格豪斯说道:“那我也不会做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情,那样你最好期待他能做出有情商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他。”

芙洛安莉又笑了起来:“知道了,那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英格豪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凯特城:“这不行,对于这座城市,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等着这个风波过去之后我再送你去找阿基里安。”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储物戒指:“这里有些食物,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能理解你们百合族新陈代谢的方式,所以希望你能用得上,出门可以,带着这个东西,不准靠近凯特城。”

芙洛安莉结果一个发卡,找了个位置给它别上:“很强的虚幻气息,我猜她的作用是将我及周围的空间与外界分割开,看来事情确实很不容乐观。”

她抬起头,发现英格豪斯已经消失在屋子内,她伸手将储物戒指带在手指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纽扣,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

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真是的,你们两人做的东西一样的难看,是审美不行还是手工能力有限,真不愧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阿秋——”忙活了一天终于给自己上了一层绷带的塞尔里安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他看向窗外,恢复成常态的记忆颂者已经开始重新指挥起阿多尼亚的工作,嘴角不禁带上一丝笑意:“虽然挨了好一顿打,但帮他短暂释放一下压力,也就是我能够坐的所有事情了。”

凯特城

“过了这座城,后面就是死神塔的领地了!”特莉丝拉着哈冥灵丝站在钟楼上,看着下方的人流来来往往:“虽然这里的位置很不好,但是怎么说都是最西边的交通枢纽城市,西边所以城市也就死神塔能够比这里繁华了……”

听着特莉丝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颇有一种养了只小麻雀在身边的既视感——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养过。

哈冥灵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打趣地问道:“这些都是你的老师交给你的?”

特莉丝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一个册子炫耀似地在哈冥灵丝面前挥了挥:“这是我从上面看的,上面还说,虽然临近死神塔,但凯特城不受死神塔的掌控,它是一个多种族混杂的城市。”

哈冥灵丝看着她手上的册子,依稀记得这是在凯特城城门附近的一个小摊位上售卖的,没想到现在成为了特莉丝现学现卖的根据。

“不过,这里真是平和啊。”哈冥灵丝望着远处,以这座城市为分界线,靠近大陆中心的方向焦土密布,是不是还能听见爆炸在周围响起,往西边看去,包括凯特城在内,反而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像,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没有誓世城那般平和,却也不必陷入战火之中。

“作为一个一直以来的中立种族,确实没有人会选择来打这个地方自找没趣。”哈冥灵丝跟着特莉丝货到她这几日落脚的医院,虽然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但医院方仍然要求住院观察。

看着时间在这繁琐又枯燥的检查之中缓缓流逝,哈冥灵丝突然怀念起天启城的科技,无论什么样的情况,只要不是高级魔法造成的持续性伤势或病症,治疗周期都不会超过一个晚上。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哈冥灵丝都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上来,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诊疗室,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检查单,在看到仍然需要住院时恨不得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但医院似乎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窗户外面都有着魔力波动,估计是一些简单的结界,让哈冥灵丝的想法直接泡汤。

“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吧。”哈冥灵丝叹了口气,从诊疗室内走出,却和门口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个正着,原本就心不在焉的哈冥灵丝重心彻底乱了,直接朝着地上栽去。

但随后一个厚实的手掌及时扶住了她的身体,哈冥灵丝抬头,刚才和她撞在一起的人正低着头看着她,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但眼角旁却有着几片锐利的银色羽毛。

银鹰族,哈冥灵丝立刻就分析出了对方的种族,这个和人族不是很对付的种族有着极强的审时度势的能力,说难听一点就是一团墙头草,现在他们和引渡族一样没有站队,完全是因为双方现在阶段还看不出谁能获胜。

哈冥灵丝站稳了身体,礼帽地说道:“谢谢,请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那人推了推眼镜:“去看望我的弟弟,你知道这个病房怎么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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