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上面有些血迹,但断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手也被两片木板夹了起来,他猜测,瞳医生救了自己,然后被汉尼拔送回了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头怪痛的,绷带还有一股子异味....
但活下来了!
尽管有些不便,但伤势不影响行动,伊凡推开房门,汉尼拔就坐在客厅里。
他的面前摆着两大袋面包,以及两桶一加仑装的大桶牛奶。
这种面包叫做“咕隆”,是腓烈的特产。如同腓烈人豪放的性格一般,咕隆面包极大,圆鼓的外表足有五斤重。外皮硬且艮,但内芯软松,而且有股酒与乳酸混合的特殊香味。
通常来说,一个咕隆面包足够一家人五口人当早餐吃。但汉尼拔就像饿了一整个寒冬的河马,食量大得惊人。撕开后塞进嘴里咀嚼两下,便囫囵吞枣就着牛奶下肚。
伊凡才在门口愣神一会,汉尼拔就消灭了两个咕隆面包加一整桶牛奶,肚子丝毫不见鼓胀。他擦了擦嘴,看见伊凡,便面色不善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朝他砸过去。
“你们腓烈佬的烟怎么回事?难抽得像在吸拖拉机尾气。”
汉尼拔很不爽,他这人素来和赌毒不共戴天,为数不多的兴趣也就玩玩原神抽抽烟,谁能想到腓烈的烟比延根的还难抽,更别提和华子比。
源,我想你了,叫千玺给哥们带包烟好吗。
伊凡被砸的愣了愣,随后捡起那包用油纸包着的香烟,抽出一根端详片刻。
“汉尼拔大人,这是在商店买的?”
“昂。”
“在腓烈的商店可买不到好烟....这都是卷烟厂剩的烟渣烟梗。你想买正经烟,得去黑市买走私货。”
“我买个烟还得上黑市?”汉尼拔是抽过腓烈战友的烟的,那滋味相当醇厚,令他记忆尤深,“帝皇得老年痴呆,立法禁烟了?”
“那倒没有。”伊凡给汉尼拔科普道:“在我们国家,香烟都是当做军队福利发给士兵的。你只要入伍服役,就终生有香烟的配给,能抽好烟可是荣誉的象征....买肯定是买不到好烟的,当然,苏穆朗玛或许有好烟卖。”
苏穆朗玛是腓烈的帝都,帝皇老窝,高人一等并不奇怪。
“难怪腓烈的骑兵个个都是烟鬼.....”汉尼拔了然,“虽然烟难抽,物价倒是挺便宜的。”
这两大袋子面包和牛奶,还买了些熏肉肠,花了五十卢布。
折算下来,才十便士。这购买力放到西大陆,可买不了那么多东西。
“.....汉尼拔大人,我头好痛,您有什么头绪吗?”
汉尼看着左眼右眼两个拳印、熊猫一样的伊凡,心虚的喝了口牛奶:“瞳医生说这是术后正常反应,你自己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可我的屁股也好痛.....”
“以后少去点黑心诊所,那里的医生医德不行。”
“哦.....”
“不提这些废话。既然办假证要找那啥铁斧帮,把人家得罪了办不了,这事就先放放。”汉尼拔目光一凝,“现在你伤也治了,那该去找找——是哪个缺德的指使你老大刨我坟的?”
虽然嘴上骂人缺德的,但汉尼拔心中其实有了推测。
他在人类联军中的腓烈战友,如果从伐魔战争中活了下来,按照腓烈这军国主义的国情,恐怕能混得不错。
如果他们活到今天,估摸着找到了自己的消息,所以才派人来坟墓这探一探。
毕竟自己不死的身体和超强的生命力,在人类联军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起码与汉尼拔并肩作战过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当然,这都被他以超凡者为理由搪塞过去了,毕竟不死人这种事太过离奇,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如果是老战友,这事就没啥好说了。过去叙叙旧呗,当年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过命交情,顺手还能把身份的事给办了。
自己当年在人类联军中,可是混到了上尉,怎么着也算人类功臣吧?
伊凡挠了挠头:“汉尼拔大人.....你也看到了,鬼疤给铁斧帮做事,他生前混得好的朋友基本都是铁斧帮的人。我不是不想帮您找,主要是现在得罪了沃尔科夫,不好弄啊。”
“byd,怎么什么都跟铁斧帮有关系?”
汉尼拔寻思又臭又长的黑帮剧情是不是绕不开了?
“那这样吧....我有个好主意。”汉尼拔露出智慧的笑容。
“您说!”
“你去查一下,铁斧帮总部在哪。然后晚些时候,就找把菜刀....”
“菜刀?”
“然后老子提着刀就杀进去,tm砍砍砍砍砍重生之我是陈浩南——嗯,或许可以礼貌一点,暗杀也行。反正把他们老大沃尔科夫给劫了,然后让他办证和找人,两件事一起办,怎么样,简单不?”
伊凡的小嘴微张,你这是个寄吧主意啊?!
这两天的相处,让他放下了对汉尼拔的恐惧和戒备,他都差点忘了....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癫佬。
“这个计划怎么,嗯?”
汉尼拔笑得像准备带大学生研发光刻机的骗经费老头。
“额,挺合理的。”伊凡干笑着问:“那我是不是查出铁斧帮老巢在哪,然后在家等您凯旋归来就行了?”
“一起去啊。”汉尼拔慈祥的说:“跟我一起做掉沃尔科夫,多辉煌的业绩,以后推举你当海登堡城黑道话事人!”
“哈,哈哈....还是不了吧,我头疼.....”
“小比崽子给你脸了是吧?”汉尼拔翻脸如同翻书一样快,“你不去我哪知道鬼疤的朋友是谁?”
“我没意见。”伊凡主打的就是就是听人指挥能打胜仗。
“good。吃点东西吧,袋子里还有点熏肉肠。”汉尼拔站起身朝厕所走去,“吃完去办事。”
他身体代谢很高,刚刚喝了一桶牛奶,这时就该排出来了。
伊凡哪敢说啥,吭哧吭哧吃了起来,跟吃断头饭似的。
面包牛奶加熏肉肠,他可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
突袭铁斧帮对于汉尼拔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鲁莽的举动。
在战争中,汉尼拔算是公认的莽夫,冲锋杀人完全一副不要命的姿态。虽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怕死,但这种处事逻辑也与他的心态有关——
一个自杀后发现自己死不掉的人,能够让他恐惧的事物,已经没有了。
汉尼拔——也就是宁牧野,打心底还是认同自己是地球人,对于泰拉大陆,有一种游客般的玩乐心态。虽然世界毁灭的危机让他不得不参加伐魔战争,但这种不怕死的乐子人精神还是贯彻了他的生活。
更不用提如今战争胜利,世界末日危机解除,汉尼拔的心态更加轻松——我不是你们世界的原住民,但也参与了保卫泰拉人类的战争,尽管我为的是地球,但客观上的确守护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活的潇洒点,不过分吧?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当什么目无法纪的魔头。利雅得胜利队的国际球星汉尼拔说过:“我来了泰拉很多次,泰拉是我的第二故乡....”
他不想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干涉世界的发展,当然,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汉尼拔只想逛逛玩玩,解开自己身上的一些疑问,享受一下异世界的生活,呆腻了就自杀回地球去,地球呆腻了再自杀回来.....或许再找几个可爱的白丝猫娘女仆,仅此而已。
假如在异世界生活的过程中,出现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黑道精神小伙,那他也不介意稍微为民除害一下。风险什么不存在的,毕竟“大不了就是死”这句话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末路,但对于不死人而言不过是重开第二把罢了。
无论怎么讲,优势在我!
伊凡家的厕所条件很糟糕,没有连接下水道,屎尿都是拉到一个桶里,再倒出去,气味可想而知。
好在昨天塔吉扬娜回来过,清理了卫生,才让汉尼拔不那么难受。
想到她,汉尼拔不由露出微笑。
或许在搞定铁斧帮的事之后,可以找那位有C的女大学生再探讨一下历史。
C,指Critical thinking,批判性思维,代表了汉尼拔对她学习能力的认可。
他畅快放水,开始回忆起昨夜的种种美好。
人总是会触景生情的,老二也一样,所以脑内有画面时,老二自然给了点反应。
汉尼拔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昨晚战至大道磨灭,睡一觉又是迎风而立的好男儿,主打一个cd转得快。
但给了反应并不代表他想干啥,尿完尿就准备提裤子走人。
可正当他这么想时,
一抹淡淡的、粉紫色光晕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旋即,汉尼拔低头,找到了光芒的源头,瞳孔骤然一缩——
“操了!长菜花了!”
只见他的身上,有一条如同纹身一般,妖艳旖旎的粉紫色印记。
就好像是花臂,但又没那么花哨。非常漂亮的,犹如艺术画般的纹路。
我草,埃菲尔铁塔。
汉尼拔呆呆地端详了半天,又用手搓了搓....
搓不掉,就和纹身一样,还他妈会发光。
发光的强度与汉尼拔站军姿的强度成正比,立正敬礼时,纹路亮的晃眼。
“byd,荧光棒....”
正当他想用水洗洗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突然直冲脑海,让汉尼拔的呼吸顿时变粗起来——
“不,不对,tm什么情况——”
如同一辆正常行驶的新能源汽车,突然之间油门踩死引擎咆哮刹车被失灵,此时只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是借着这股劲冲上高速公路,直到油箱跑空。
第二种选择是不管他,直接创马路上,车毁人亡。
最后一种是跟车企打一百年官司上车展拉拉横幅体验一下寻衅滋事拘留的快乐。
很明显,得上高速了!!!
但这附近没有可铐的高速,伊凡....伊凡.....
靠,伊凡个锤子,老子又不是南桐,只能开导了!
可即将被淹没的理智在告诉他,眼前的情况非常邪门,从昨晚到现在都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选择顺从欲望释放自我,那恐怕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纹路非常眼熟,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对了,昨晚塔吉扬娜肚子上的银纹,就是这个色的!
汉尼拔直呼β里有诈,可眼前汹涌而来的欲望已经由不得他再思考任何事....
妈的,必须导,不导不行了!我必须立即开导!!!
于是乎....
咬破舌尖,
用痛苦换来仅剩的理智,
冲着空无一人的厕所大吼道——
“设函数 f(x)=lnx减二分之一x的平方加1,求 f(x)的单调区间和极值!!”
汉尼拔向英灵殿众神祈祷,而回应他的,是高三的自己!!!
他的手如同受到使命召唤一般,不由自主,在空中虚写公式——
当 f′(x)大于0,即 x分之1减x大于0,解得 0小于x小于1.....
哈哈,小骚题,看我用知识狠狠灌满你!
什么欲望?不要小瞧我们江海学生当卷狗的欲望啊!!!
导!狠狠的导!导出f(1)是 f(x)的极大值!导完这一题再导下一题!区区一时的欲望,怎么可能抵得过高中苦读三年决战高考的欲望!女人会骗你,但数学不会!!让你看看全校理科第一的强者磁场口牙!什?!还在想女人?!!呱!tm的大脑!你的自信和斗志都溜到哪里去了?此刻竟如此脓包了!没可能,没可能的呀!若不懂得约束欲望,那便相信数学的力量,跟着公式去开导!把那淫纹狠狠地侮辱!强健!
经过半小时酣畅淋漓,霸道绝伦的数学题后。
无人搭理的小汉尼拔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丧气萎了下去。
就好像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飞冲天的火箭,却没人按发射按钮,问宇航员在干嘛宇航员说在玩原神。
纹路也不再发光,变成缩水版的刺青,依旧存于皮肤之上。
汉尼拔喘着粗气,大汗淋漓,露出高考数学满分卷狗的微笑。
可旋即,他又笑不出来了。
这b银纹怎么还在呢?
他用水搓了搓,还是搓不掉。甚至上了肥皂,都快搓秃噜皮了,纹路还纹在身上。
这,这不对吧,银纹还能贴男人身上?啥时候男女平等了?
再次回想起昨晚和塔吉扬娜的情迷意乱,汉尼拔悔的牛子都青了。
艾呀,梅关系,不会疣事的,概率为淋。
这就是不守男德的下场!
“这tm到底是什么玩意....”汉尼拔低头看档,银纹印在那,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究竟是什么时候纹上来的?
他想回忆,却发现昨晚后半夜如同喝多了断片一般,任何细节都无法想起来了。只记得没啥描写必要也不会有正人君子喜欢看的有氧运动.....
汉尼拔越细想,越发现有蹊跷的地方。
自己昨晚是不是从的太快了些,啥也没多想就裤衩子飞飞了。
就好像....被下了药一样....
香味——
汉尼拔眼眸中闪过一抹恍然,那个香味不对,女大学生掺东西了!她图我身子!
于是乎,恼羞成怒的汉尼拔阴沉着脸,走出厕所,对正吃断头饭的伊凡问道:
“你姐呢?”
伊凡看他这表情,吓了一跳。
“汉尼拔大人,您....您找我姐干嘛?”
“她绑架了我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