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人不倦娇太子
惠王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拔剑起身。
然而就在他跳出车帷的一刻,城门内忽然涌出一队骑兵,个个披挂整齐,有如刚自笼中放出的猛虎丶准备入海的蛟龙。
惠王发出“啊”的一声:
青天白日,真的是闹鬼?
难道是那些因为他下令而死的士兵,和太子一起来寻他了?
就在此刻,一声低沈肃杀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殿下,得罪了。”
惠王猛地回头,却发现一支弓箭此刻正瞄准着自己。
“权城煜?”惠王大惊失色。
“你……你!”他恍然仿佛明白了什么,“你在骗本王!你竟敢背叛我!”
权城煜并不慌张地继续瞄准着惠王:“念在昔日,我会让殿下当一回明白人。论做人君,你不配与太子比肩。”
“然权城煜身为戴罪之身,不配言什么大义,今日便只讲私情。”权城煜拉满了弓箭,“殿下,对不住了。”
惠王猛地回头,惊愕有馀地盯着太子,那个昔日里出淤泥而不染丶从来都对权宦和党政嗤之以鼻的太子,一刹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哈哈哈哈哈哈柳扶……”惠王猛地仰天大笑,“你竟然丶你竟委身一个太监,为了今天……你——”
就在此刻,森冷的箭矢矣然贯穿了他的心脏,惠王捂住胸口,缓缓跪倒在地上。
此刻的侍从与太子手下还在混战,权城煜扬起手中弓箭:“惠王已死!尔等休再挣扎,降者不杀!”
一片混乱之中,几个贴身亲兵确认了惠王已死的事实,纷纷举手缴械。
“好!”权城煜挥手招呼道,“去玄极宫!”
此时此刻,皇帝正在玄极宫修道,只要在一刻钟内赶到,与宫内里应外合,此此政变就将成功。
马蹄迅疾驶向宫内。
然而就在此刻,背后遥遥传来军马嘶鸣声——
权城煜猛地回头:“不好,是谢公远。”
谢公远是惠王提拔的羽林军,算得上是心腹。此时听闻消息后,竟然不顾生死前来为惠王报仇。
“殿下,”权城煜勒马,“你先行前往,臣去抵挡。”
他擡头望了眼身后太清门。
而谢公远尚未赶来,唯有在大军前来之前关闭城门,找到皇帝丶颁布诏书才行。
城门几百斤重,唯有臂力过人者才能冒险担此重任。
“殿下!”
颜染身后忽传来一声呼喊。
“末将何赢不才,愿前去抵挡谢公远!臣自幼力大,愿去闭门应战!”
“殿下知遇之恩如同再造,臣无以为报,唯有替殿下大业以命相搏!”此战立下煊赫战功的何赢大声道。
眼看颜染微微颔首应允。
何赢猛地擡头瞟向权城煜:“护卫好殿下!”
随着咣当巨响,城门关闭,谢公远被挡在门外,外面喊杀声震天,颜染策动马匹,继续向太清门奔去。
此时的皇帝还在焚香静坐,耳畔传来阵阵骚乱,他皱起眉头:“何人在外面喧哗?”
侍候的太监满脸堆笑:“陛下,许是街市上人声繁华,陛下耳目通仙听得真,老奴却听不见。”
皇帝听惯了这些阿谀奉承,却还是十分受用,他点点头:“好啊,看来朕修为又有进益了。”
然而,就在他换下礼服,准备去御花园喂鹤之时,门外忽然骚乱声加大,之后门被撞开,为首正是几个将领。
“冯爱卿?李爱卿?”皇帝一脸震惑地望着两名京中将官,“你们所为何事?”
“陛下,外面发生动乱,臣奉命前来护卫陛下。”
“何人作乱?又是何人派遣你们来护卫朕?”皇帝勃然而怒道。
“启禀陛下,惠王作乱,殿下命臣等前来护驾。”
权城煜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城煜?”皇帝皱紧的眉头一松。
“你来了?快对朕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急火火地一锤桌案,花白的胡子飘起。
“回禀陛下,惠王意图谋逆现已伏诛,太子起兵勤王,特命臣等前来护卫陛下。”
皇帝猛地睁大了昏花双眼,瞪视着眼前权城煜,脑海中回放他的每一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们!”
“陛下切莫动气,”权城煜沈声劝道,“龙体为重,殿下还在等陛下秉公封赏。”
颜染出现的那一刻,皇帝什么都明白了——
他被逼宫了,被“远在边疆”的嫡子和一干武将丶连同他最信任的内官一起协同逼迫,现在,若想要平安保命,唯有让位了。
前半辈子醉心於皇权,后半生沈溺於修仙,此时的庆帝眼前一黑:
罢罢罢,大势已去,为了馀生还可在这清净宫中修道,他只能强作镇定丶退步妥协。
庆帝点了点头。
“太子有功,当行封赏。”
“此时城外战火仍旧不断,惠王旧部仍旧殊死抵抗,请父皇发布诏令,让他们听我处置。”颜染拱手道。
庆帝睁大了双目,点点头,即刻准备诏书,由权城煜带去城门宣读。
苦战许久的何赢猛一擡头,撞上了那惯常冰冷且威严的眼神。
“宣平宁将军谢公远等部将卸甲跪地,静候太子处置。”
混战中的两军仿若顷刻卸去了力气,一切尘埃落定丶一切重新开局,在那威严丶压迫性的声音面前,似乎一切挣扎都不再有意义。
权城煜微微昂首转身,“何赢,殿下命你前来。”
何赢从满是血污的马上跳下。
“权督公。”
感受到权城煜为迁就他而放慢的阔步,何赢在背后低声叫道。
“何事。”
“我与督公有家仇,却无国恨。今后共侍太子殿下,何赢绝不会再对督公抱有私怨。”他猛地一抱拳,盔甲撞出金属交错声,“昔日得罪了!”
权城煜并未回头。
“我所办之事累累如山,恨我者亦垒叠如山。权城煜如今在乎的,唯有太子殿下。”
“何赢,做好你的忠臣良将,百年后青史会有你的姓名。”
他淡淡道,举步继续前去,留下猛地怔楞的何赢。
一场硝烟平息过后,三日后庆帝退位诏书颁下,新帝登基。
大典前夜,权城煜静立在颜染身后问道:“陛下登基以后,众臣必要陛下册立皇后,陛下作何打算?”
颜染一笑:“宫中已有佳人,何需再立皇后?”
权城煜却只是转身道:“我是男人,无法为陛下绵延子嗣。”
颜染托腮想了想,灵光一现:“子嗣,认一个不就行了?”
尽管知道这世界犹如一场游戏,可他却在几个月间看遍了此间的江山丶此间人的痛苦。他无法将那些视为一场幻梦,他决心为这个注定离开的地方,培养一名真正的贤君。
“阿煜,”他轻声唤道,“你也不讨厌小孩子吧。”
“我决定在宗室中选些灵秀聪慧的孩子,择一立为皇太子。待到他成长为贤君之时,你我便功成身退,做一对平凡夫妻,如何?”
权城煜点点头,却微微蹙眉:“好是好,只是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本就是不可多得的明君,为何将培养别人说作功成身退?”
颜染诚恳地表示:“治国这事我本就不懂,全靠忠臣良将辅佐,只愿新君早日长成。”
他是真的不懂,他只想早点退休。
权城煜抓紧了他的手:“殿下又说笑。自从天降惊雷之时,军中四处传闻说你是真龙天子,现在更是传遍了举国上下。再加上你英勇神武,几乎歼灭狄烈一族,百年祸患已息,天下人都翘首以待,祈望你开疆拓土丶再创太平盛世。”
颜染沈默了三秒。
系统:芜湖,玩大了。
权城煜紧紧拉着颜染道:“若说忠臣良将,仔细选拔也有的是。只是我不许你说自己不好。”
颜染:…你这是逼良为娼。
权城煜毫不吝热情地谬赞着他,甚至说着越靠越近。衣衫轻薄,颜染仿佛感到了里坚实胸膛的温暖气息。
瞬间颜染眼中春光流转,不想再谈上班的事,只想催促对面早些休息。
系统此时却忽然上线:“叮咚,您的ai系统全新升级,全自动帝王治国小助手上线啦,包括慧眼识人丶开疆拓土丶决策拟定丶基建评估等智能板块,请问宿主是否启用?”
颜染毫不抱期待地问:“代价呢?”
系统冷酷地戴上墨镜:“你戒色一年。”
颜染:“……不要了。”
系统摘下墨镜:“六个月。”
颜染:“有区别吗。”
系统:“一个月?”
颜染刻不容缓后撤半步:“成交!”
他迅速正气凛然对权城煜道:“阿煜说得是!朕要做中兴大缃的明君!即日起朕将为民祈福,斋戒沐浴一个月,待到祈福完毕,定不会薄待於你!”
权城煜点头:“也好。只是宫中刚经历政变,你出入未免有风险,此月内,我将寸步不离护你周全。”
说着,抱起眼圈粉红的颜染放在龙榻上,自己则在外侧躺下。
颜染面色难看:这样子让我很难。
权城煜似乎觉查到了什么:“你不必拘束,我多年在宫内行走办事,你只当我是木头砖石便好。”
颜染:我恨你是木头。
然而下一秒,权城煜的手却言不由衷地覆上来,握住了颜染的手。
他的手沁着丝丝凉意,像是那天阶前的月色,颜染非但不再觉得躁动,反倒闭目沈下心来。
不多久之后,颜染的意识渐渐下沈到梦中,梦通往着另一片世界。那是一片广袤的沙漠,风吹过,卷起沙海的层层涟波。
无垠的星空之下,系统正站在沙漠之中,用手中的枯枝在平沙上勾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颜染走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