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叫生人看见自己的这种狼狈样,姜芙动作迅速地爬了起来,身上的酸痛感还是令她疼得龇牙咧嘴。
“您是……?”
前面就是出口了,能站在这儿等她的人肯定是碧落谷中的人,想到那株碧珠沙华,姜芙不敢造次,一边走过去,一边问话时都不由带上了尊称。
出了这片林子,姜芙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眼,这阳光实在是太亮了,她的眼睛开始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我乃此处谷主,祝欢。”
那声音轻轻散散地飘荡开来,仿佛有什么奇效一般,姜芙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感受得到那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外,甚至那周身的疲惫和酸爽,都在这一刻尽数淡却掉了。
这是什么术法?
姜芙只觉得神奇,可等她惊喜完了后,再细细回味过来刚才这人说的话,她挡在眼前的手就是一僵。
祝欢?
祝欢??!
那不是碧落谷的开谷谷主吗?不是说她在千年前早就已经飞升成神了??
姜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颤颤巍巍地不肯把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姜芙结巴着道:“前、前前前辈好——”
她僵着自己的胳膊肘,冲祝欢就是“唰”地弯腰行了一礼。
女子看着眼前的姑娘,浅浅一笑,她往前迈步:“这千余年来,不少闯我谷中的修士,都不曾像你这般心智坚韧。”
回过了神来的姜芙悄悄把手放下,看着走在前头的气质出尘的女子,她忙小碎步跟上前去,还要斟酌着词汇谦虚一下:“那个……前辈过誉了。”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祝欢应当只是千年前的祝欢飞升之际,留下来的一抹神识,等捱过了渡劫天累、化身为神的那一刻,修士便是真正的脱去凡胎,从前伤不得的神识也能变得随意分割。
看来,这碧落谷出了位神女之事,并非是从前人的瞎流传。
“姑娘来我碧落谷,应是有所求?”
祝欢回眸看了姜芙一眼,那一眼中仿佛是淬含着看透人心的光,直照入姜芙的内心深处。
姜芙没料到她竟这般直接地问了,看着她的神态不似古板严肃之人,或许有戏?
酝酿了下,姜芙自报家门并解释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乃是玄天宗弟子,家师丹阳,此处前来是想讨要贵谷的……那株碧珠沙华。”
“玄天宗的小辈……”
祝欢似有神色恍然,不过在听见姜芙说要那株碧珠沙华后,她的面色便有些意味不明了:“碧珠沙华……多少年了,但凡来我碧落谷者,皆是为它。”
听她这个语气,姜芙便不敢再说些扯关系的话了,恐怕再说下去,这个祝欢就得一袖子把她豁出去了。
气氛有些沉凝了片刻,就在姜芙要极力说些什么时,祝欢又开了口,声色仍旧和先前的一般空灵:“罢了,看在你与我有缘的份上,便许你进谷,不过碧珠沙华的去留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姜芙登时心头一喜,她连忙点点头,脆生生地道谢:“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等她垂着脑袋揖过一礼后,再抬头,祝欢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姜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周围是被一片花海夹道,她的足下,有一道遥遥望去被花海隐没的小径,像是在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姜芙提着脏兮兮的裙子本要往前走,但看着这一身的脏污,她实在无法忍受,催动灵力使了个清洁术,让自己看着整洁了许多,她这才继续前行。
越往前行,花海的浓艳色彩便显得真切了许多,姜芙不知晓这谷中的忌讳,因此并不敢碰这里的花儿,觉得哪一处的花儿很得她心,她便低头去嗅。
垂头间,一道听着娇蛮的嗓音便传了过来:“你便是今日通过考验的人?”
姜芙一下抬头看过去,身子下意识地规规矩矩站好,只见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立了个粉衣女子,看着年龄不大,面容生得娇气,语气自也是毫不客气的。
“是我。”
姜芙闻人便笑,她心知见人三分笑是何重要,只是这个小姑娘对她讨好的笑丝毫不为所动,趾高气扬地一扭头道:“跟本小姐来吧。”
听着她的自称,姜芙跟上她的脚步的同时,也已经在心里暗自思忖着:难道这个小姑娘在谷中地位不低?可派遣过来迎接她这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外客的,又怎会让身份贵重的人前往?
姜芙不太明白,却还是暗暗把心思压下,乖乖的目不斜视地跟着这粉衣姑娘往里而去。
“荔华!”
未行多远,忽而有人远远地扬来一声,听着像是在喊她身边的这个粉衣姑娘,姜芙偏眸看了看身旁的姑娘,见她眉宇间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轻的不耐。
接着,那唤做荔华的姑娘扭过头来看着姜芙:“喂,可不许你在旁人面前告我的状。”
这感情还是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小姐脾性呢。
姜芙在荔华那逼人的目光下,本着不一入谷就得罪碧落谷中人的道理,她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在来人之前,荔华满意地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她这才轻哼了一声,扭回头去看着来人:“我不是在这儿吗?又不会跑到谷外头去,总这么咋咋呼呼地做什么?”
“我的好小姐,是是是,您真的很听话很省心……”
急匆匆地跑过来喊人的是一名身着蓝色弟子服的少年,他显然不比荔华大多少,此时在她面前却是极尽的包容。
紧接着,少年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姜芙的身上,少年见到她眼前登时一亮:“这位姑娘就是今日谷主说考验过关的人吧?”
姜芙点点头,少年便冲她揖了一礼,轻声笑道:“碧落谷长余见过姑娘,方才荔华不懂事,您切勿同她见怪。今日本是由我来给您领路……”
“死长余!你说什么?!我不懂事?”小姑娘登时便怒了,叉着腰质问起人来。
“哎……”
以至于,姜芙都来不及说句没关系的,他俩就追逐着跑远了,姜芙将肩膀耷拉下来。
进个谷,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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