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邪性法？”我当时问龙叔。
龙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说：长江、黄河一代，水鬼特别多，但这水鬼，特别怕
人，他只有等你戏水的时候，才去拉你的手，把你从船上，拉下去，很多地方，也
叫水猴子。
正因为水鬼是这个特性，所以现代运输的时候，遭遇水鬼很少，现在用来运输、旅
游的船，那都是钢筋大船，几层楼高呢，谁能把水从船舷伸到水里头去戏水啊，真
要伸得下去的，那都不是人了，那是长臂猿，人没那么长的手。
但是，瓢子摊一代的水鬼，胆儿就比较大了，在游船、商船、运输船到了瓢子摊一
带的时候，那些水鬼，会沿着船底，顺着船壁往上爬，他们爬到了甲板上后，化作
妖艳女人的模样，进到船桥里。
“船桥”说白了，就是钢筋轮船的驾驶舱，掌舵的地方呢。
那些妖艳女鬼，进了船桥，勾引里头的驾驶员、观察员，引诱他们行苟且之事，然
后等到他们最舒服的时候，忽然吸干了他们的精气。
等这些人死了后，这些女鬼，开始操控轮船。
他们都是水鬼，这周围哪儿有暗礁、旋涡、暗流，他们清楚得很，他们开着船，把
那轮船撞上去，船毁人亡。
瓢子摊的水鬼，都是这么害人的。
早些年，瓢水滩老出事，老是沉船，那些运输公司、旅游公司，专门找过高人。
高人说这些船是遇上水鬼了，要检查水鬼很简单，就是把那水鬼的裙子撩起来，能
看到地上有一滩水，这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水鬼。
不过，高人教的这一招不管用，因为这在江上运输的水手啊，都是爷们，一出任务
就是几个月不上岸，憋了一肚子的欲火，他们把那水鬼的裙子一撩开，只瞧得见那
水鬼修长、白嫩的大腿，哪儿还能分得清楚那地下有没有水啊？
那些水鬼的美人计，逼得那些轮船公司，是完全没了招，最后干脆就把那渡口封
了，不让经过那一段江水，就算经过，尽量靠着另外一边江走，离瓢水滩远点，从
此事故就少了很多。
我当时听得觉得玄乎，说：这些水鬼这么聪明的呢？
“聪明着呢，后来还有更聪明的呢。”龙叔跟我说：后来大型的船不去了，但又一些
小船，会去那边，这些小船，要么就是不懂行的，要么就是赶路的，都是无意识闯
进去的。
“那些水鬼一样会化作美艳的女人，在水里装作落水的样子，勾着那些小船划过
去。”龙叔说。
我跟龙叔说：不对啊，叔，那江上浪这么急，水速那么快，忽然有个女人，在水里
求救，这事不符合逻辑啊。”我说道：水鬼这么低端的骗局，那些船夫也信？
龙叔当时跟我说了一句：切，赌博低端吗？谁都知道赌博赚不到钱，可总有那么多
赌徒去耍钱，这水鬼骗局也是一样，一妖娆的水鬼，穿着轻薄的衣服，然后还给你
来个湿身诱惑，那衣服贴着肉，身材都出来了，把那些船夫，迷得神魂颠倒，都到
这时候了，你觉得那些人，还会去理会什么“逻辑”吗？当然是上赶着去啊，结果一
到那儿，嘿嘿——连人带船，再也回不了了。
我当时听了，觉得那瓢子滩的水鬼，是真的通人性，他们就知道，用什么手段，能
让人变成那扑火的蛾子——死也要去找他们寻春。
我问龙叔：不过，前段时间，不是那瓢水滩，都彻底开放了么？
“是开放了！”龙叔说。
“那儿的水鬼怎么办呢？”我问龙叔。
龙叔哈哈一乐，说道：水鬼都被我们一窝端了——这些水鬼其实不是水鬼，都是“镜
中人”。
我当时更有兴趣了，让龙叔跟我好好讲讲。
龙叔这些年，不一直都跟着考古队，到处考古么？
龙叔是个大本事的人，发丘天官的前任扛把子，那在倒斗界，他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刚好，龙叔那个考古队呢，也有许多阴人，都有绝活。
有天晚上呢，龙叔和那考古队里的人，聚在一块喝酒，酒喝高了，就爱吹牛逼。
龙叔当时拍着桌子，说道：老子不是跟你们吹嘘，天底下，没地方老子进不去的。
他吹了牛逼，考古队里的人也都跟着起哄，说道：龙老大，你特么不是吹牛逼吗？
瓢水滩敢不敢走一趟！
“草，不就是特么一闹水鬼的地方吗？老子当然不怕，哎——等会，我心里还是有点
怕！”龙叔当时一拍桌子，骂道：怕就怕带着你们这些拖油瓶，拖老子后腿，只要
你们敢去，老子明天就带你们去，把那儿的水鬼，给特么一窝端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那考古队的也都不怂，江湖人爱面子，这考古队多半都是江湖草
莽出身，被我龙叔一激，那叫一个不服气啊，纷纷嚷着，说道：去！一定得去，谁
特么不去，谁是我孙子，往后见了我们的面，要打招呼，首先得给我们磕个头，喊
特么一声爷爷！
一下子，这考古队的人，群情奋起，都说要去。
这个二十号的考古队，第二天，就开车去瓢子滩了，到了地方，大家伙儿还是有些
犯怵的，毕竟这儿的水鬼，实在太横了，很通人性，这贸然下去，还不得着了水鬼
的道吗？
说实话，我龙叔都有些打怵。
这时候，我龙叔的老婆，同是考古队的九穗子，说话了。
九穗子也是江湖草莽出身，她说话，很爷们，很暴力，她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都
说这儿的水鬼横，我就不觉得横，不就会点美人计吗？我老九，不怕。
“你是女人嘛，你当然不怕啊，我们怕，待会那水鬼变个漂亮女人，给我们来个湿
身诱惑，这神仙也扛不住啊。”考古队的人说。
九穗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同时，来了一句特别狂野的话，说道：我给你们使一招，
你们拿着刀，把自己裆里的家伙事给剁了，看哪个妖艳水鬼能勾引得到你们？
考古队的人被九穗子逗乐了，都哈哈大笑。
这时候，我龙叔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他说道：哎，大家先别急着下水，咱们啊，先
去旁边不远的村子里，住个几天，我有一个精彩的办法，防着那些水鬼。
接下来，考古队，先没急着穿设备，下到瓢子摊的江里，他们先到了隔壁村子里住下。
龙叔联系了当地的铁匠，打了二十多个“铁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