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巫门逆徒扎巴尔？
猫六耳搂着肚子，一阵哑笑。
我问猫六耳笑什么。
猫六耳说道：我在红玉茶馆里，住了很多年了，和不少人接触过——我发现吧，你们
人类，总是有一个通病。
“比如说？”
“总喜欢通过一个人做的事，强行把一些情感加持上去。”猫六耳说：你们口口声声
的喊扎巴尔是巫门逆徒，不过是因为扎巴尔曾经在巫门之内学过手艺，巫门的人特
别关照扎巴尔，所以，在扎巴尔反出巫门、杀了湘西祝由家的几大供奉之后，你们
就给扎巴尔灌上了“巫门逆徒”的称呼！
我说：难道扎巴尔不是一个逆徒？
“在我看来不算。”
猫六耳用猫爪挠了挠腮帮子，说道：扎巴尔从他十一岁开始，就十分讨厌人，憎恨
人，他这种情绪，保持了几年，某一天，他爬山的时候，出事了，整个人掉到了珠
穆朗玛峰的一个冰窟窿里头，他得了一本古籍。
“恩？什么古籍？”
“凶神祭祀之法。”猫六耳说道：也就是你在鬼市门口中的那个局——你中局时候的那
凶神祭祀的阵法，是伪装的，不起任何效果，但扎巴尔的那本，是真正的凶神祭祀
的法子，扎巴尔还没入巫门之前，就开始用凶神祭祀，请那古籍山头记载的凶神。
“他为什么这么做？”我问猫六耳。
猫六耳说道：为什么？简单啊——他憎恨人，他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去。
这点我倒是明白，扎巴尔和灵山老母一样，有反人类的倾向，他们的野心，是一致
的，就是想杀掉这世上的所有人。
猫六耳说：扎巴尔通过凶神祭祀，请凶神灭世——哼哼，那古籍上记载的凶神，其实
都是桃花源里的大妖，他的法阵，和桃花源沟通上了，我在桃花源里，司职月祭
祀，我是第一个接到扎巴尔凶神邀请的人。
“然后呢？”
“然后？”猫六耳说：我发出了声音，让正在凶神祭祀法阵中的扎巴尔，立即停止请
神，没有凶神会帮他灭世的——并且，我利用道行，强行毁掉了扎巴尔在大雪山上建
立的凶神祭祀法阵。
“不过，这个扎巴尔，锲而不舍，他很快又做了第二次法阵，请凶神灭世。”猫六耳
说道：这一次，我父亲接到了扎巴尔的凶神邀请！我父亲十分激动，他看到了桃花
源的新出路了。
一个资源匮乏，大妖群集的桃花源里，当他们发现，他们能通过某种办法，能够闯
入到我们这个资源丰富的人间来，这对他们来说，是最为振奋的。
猫六耳说：我父亲三天三夜没睡，一直都在谋划，怎么入侵人间，最后，他决定，
把最擅长查探消息的我，还有桃花九鬼中的五鬼，通过扎巴尔的“凶神祭祀”，第一
波给送到人间来。
“等于说，你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我问猫六耳。
猫六耳点头，说：差不多，不过……我不是我父亲那样的人，我不希望那生灵涂炭，
带到人间来。
我看得出来，要不然，当时在扎巴尔第一次请神的时候，猫六耳也不会破坏扎巴尔
的法阵了。
她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猫六耳说道：就这样，在那凶神祭祀里，我和桃花九鬼，降临凡间——桃花源的入
侵，正式开始。
“东北阴人灭门，是你们做下的第一个大手笔？”我问猫六耳。
猫六耳摇头，说道：不……东北阴人灭门，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那是桃花九鬼顺
手为之的事，算是磨刀之作，桃花九鬼展开的第一次奇袭，是对这个鬼市，鬼市高
手奇多，十二当家，各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桃花九鬼如果正面交手，是完全拿不
到好处的，但是，桃花九鬼，极其擅长利用你们人的弱点——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人性！”我说。
“对！就是人性。”猫六耳说道：一个温润如玉、家世极好的贵公子，可能会因为一
次情人的出轨，变身杀人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因为无数次的“怀疑、妒忌、
欺辱”，拿起钢刀，杀掉骑在他头上的人！
人的弱点，都在人性之上。
猫六耳说：桃花九鬼，奇袭鬼市，靠的也不是能耐大，而是利用了人性——他们多次
在鬼市里，掀起了人性弱点的风暴，搞得鬼市里的人，人人自危、各大团体，矛盾
不断发生——十二护城当家最后产生了内讧，在几个月前，于鬼市里，火拼了起来，
相互厮杀——最后，桃花九鬼占了渔翁之利，把鬼市内讧最后的胜者，一举拿下，覆
灭了几千年传承的九黎城！
这就是猫六耳说的“奇袭”。
猫六耳说道：我这个四个故事——相知、反骨、入侵、奇袭，应该把我、桃花九鬼、
桃花源、鬼市之间的事，全部讲明白了吧？
“讲明白了。”
我接着问猫六耳，说：小六，那你告诉我，桃花九鬼去哪儿了？
“他们先走了，杀完人就走了，我在这儿，帮你了结一些事情。”猫六耳说。
“走了？”我问：去哪儿了？
“我现在不让你见到桃花九鬼，我是在帮你！”猫六耳说：我不但是帮你……我还是在
你们人间——桃花源的入侵，我父亲他们入侵凡间，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三年？四五
年？桃花源大妖，就要降临——到那时候，你们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圈养起来的猪狗。
猫六耳伸出了爪子，说：我希望和你合作，挡住桃花源的入侵，挽救这个多彩多姿
的世界。
我摇摇头，说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目标，是替我家人报仇——我现在要见桃
花九鬼。
“你现在根本斗不过桃花九鬼。”猫六耳说道：你很有灵气，挡住桃花九鬼作乱、桃
花源入侵的最好选择，就是你，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有很大的弱点，桃花九鬼
抓到你这个弱点，能立刻送掉你的命，你就算要找桃花九鬼，那也得等……等一个更
好的时机。
“我的弱点？”
“对！”猫六耳说：你的弱点。
我摇摇头，问猫六耳，说道：我哪有弱点？
猫六耳冷笑了起来，说道：你养父爱你吗？
她忽然问了一个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