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以“老胖”的新名字,和一个胖子的新形象,走上了去闽南的路。
别说……等我习惯了我的新形象之后,我才发现胖子的好处——软萌。
一路上,我火车坐得无聊的时候,总喜欢轻轻拍拍自己的肚皮,有点过瘾的哦。
入夜的时候,火车抵达了闽南。
柯白泽和我下了火车,有个老头,朝着我们俩走了过来,问:老胖?瞎算子?
柯白泽此时的名字,就叫瞎算子。
他点点头,指着我说:胖九——他叫墨大先生,以前是闽南的包打听,这片江湖的
事,他门儿清。
“哦?”
我盯着墨大先生,问:当真都清楚。
“天上的、地下的、草坑里伏着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墨大先生双手抱胸,很是热情的笑,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座馆,咱们好
好聊聊。
南粤阴人有座馆,闽南的阴人也有座馆。
不过,这两个地界上的座馆,虽然名字相同,但其实却大不一样。
南粤阴人的座馆都是茶馆,平日里自己字头的兄弟,没事都在茶馆里喝茶聊天。
但闽南阴人都有正当生意,比如说卖茶叶的,卖衣服的,开纹身店的,开当铺的。
这些店铺就是他们的座馆,不对外开放,甚至很多江湖朋友都找不到位置。
一旦要进座馆商讨某件事情,这件事铁定是大事。
总而言之,闽南座馆比南粤的座馆更加低调,充当起幌子来,更能掩藏住阴人的身份。
墨大先生经营的座馆,是一家客栈。
客栈是武夷山景区里最大的一家,很有规模,好几栋砖瓦古楼连在一片,很是气派。
我和白泽叔,跟着墨大先生去到客栈的时候,开了眼界——这墨大先生瞧不出来啊?
还挺有钱的。
柯白泽凑我耳边说:那可不,闽南包打听,江湖秘事,什么事都问得着他,你说有
钱没钱,而且就这客栈啊,不过是墨大先生一处产业而已。
啊?
这么大的客栈,还只是一处产业?
我想想又偷偷问:这老叔靠谱不靠谱?不会把咱们给卖了吧?
“放心吧……墨大先生和你父亲有相当深刻的战斗友谊,卖谁也不会卖我们这伙老兄
弟的。”柯白泽的话,给了我许多信心。
没多大的功夫,我和柯白泽被带到了客栈的最高层,一间做过隔音处理的密室。
应该是墨大先生提前吩咐好的,密室里已经点起了一座茶炉,上头坐了一口一尺高
的陶罐。
茵茵香气化作白雾,从陶罐的气口里往外冒,闻了不自觉口舌生津。
墨大先生摆出了东道主的态势,揭开了陶罐盖子,为我们分茶。
“明人不说暗话。”他递给我们几个盏子,询问道:柯白泽,你带来的这个老胖,真
身到底是谁?
“李兴祖!”
柯白泽开门见山,让我拔下了“换颜蛊”,露出了真容。
墨大先生眯着眼,说道:没想到啊!当年李善水交给于水的婴儿,都长这么大了——
时光不饶人!
“对了,你们俩来闽南找我,想打听什么?”
他也不啰嗦,感叹完了,立马切入了正题。
我把天柱山发生的一切,又说给了墨大先生听。
他是高人,心思活络、聪明,很快就会意了,说:你是想通过我,查清楚阴阳绣高
天师的来龙去脉吧?
“对!”
我说。
“好说!”
墨大先生托着下巴,慵懒的端起茶杯,用力吹散了热气,吸溜了一口茶水后,说
道:我跟阴阳绣一脉,有些渊源!但也只是有渊源,你让我立马告诉你高天师是什
么来路,我说不上来!
“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个地方,你去了那儿,或许能有些收获!”墨大先生说。
“什么地方?”我问。
墨大先生说:东海不归山,山里有一座庙,叫白骨庙!
“那庙有什么奇特的?”
“白骨庙是闽南阴阳绣起源的庙宇!里头藏着许多阴阳绣一门的隐秘,高天师反出
阴阳绣一门,此事在里头,必有记载。”
墨大先生说道:不归山离武夷山,不过三百公里路程,我可以派车送你一程!
“不过……这庙,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也需要你一个人进山。”
我戳着自己鼻头,询问道: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那当然了,白骨庙是阴阳绣一门的祖庙,外人进不去的!甚至进不了那座山,不
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大先生笑着问我:不对……你小子真是阴阳刺青师?
“就看这模样,还能有假?”柯白泽指着我的脸,说道:怎么说也有当年招阴人小李
爷的几分风采吧?
“但他的气质,实在不像阴阳刺青师。”
墨大先生摇摇头。
气质不像?
刺青师有什么气质?
“这一下子我还说不上来,我得仔细想想,你等等啊……”墨大先生双手放在膝盖上,
正襟危坐,闭着眼睛,努力回忆着他曾经见过的刺青师到底是什么气质。
回忆了好几分钟,他猛地睁开眼睛,戳着我的鼻尖,询问柯白泽:白泽兄弟,咱们
以前见过的廖程鹏和于水,这俩刺青师,有一种浩然正气,对不对?
“那是你见过,我可没见过这两人——我是个瞎子!”柯白泽有些不爽的说。
“你只是眼瞎,可你心又不瞎,应该感受得到。”
墨大先生说道。
柯白泽想了想,也点头说道:这倒是没错……不管是廖老爷子,还是于水老哥,一身
正气,只要他们出现在你面前,总有一股子如沐春风之感。
“但小祖却不一样,他站我边上,我就觉得阴风阵阵的。”
“没错!气质上,其余刺青师都偏正,可小祖偏邪门。”
墨大先生笑着说道:所以啊,我才有些怀疑,小祖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阴阳刺青师。
“不会是东皇太一教的人,找过来框我们的吧?”
一时间,柯白泽对我有了许多敌意,站直了身体,看向了我——尽管他瞎了,我可我
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灼。
可能这就是曾经春叔说的阴行高手的“势”。
墨大先生也抓过茶杯,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是李兴祖!”
我辩解道。
得!我这人还真是天煞孤星,竟然被自己人给怀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