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卓这孙子,竟然摆了我一道。
先是望月僧怪梦。
然后是王道卓尸体失踪。
最后四个望月僧师兄,杀了照顾他们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件事,仿佛一个局,把我整个套了进来。
难道……王道卓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不可能!
纹针扎进了心眼,大罗金仙难救。
而且……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要做局坑我?
我回到了家里,心情极其郁闷,上楼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冲澡的时候,花洒的水,喷在我头上,才把心里的烦躁,洗刷掉了一些,我努力回
忆着跟王道卓交往的每一个细节。
如果说我是被王道卓这老猎人,一步接着一步套进去的猎物,那他在撒饵的时候,
就应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当时可能没发现,但如今复盘,一定会想得起来的。
哗啦啦、哗啦啦。
流水的声音,越发让我心思空明,我和王道卓碰面的镜头,一帧帧的闪过。
忽然……
我想起来了——王道卓说过,望月僧的传承,极其容易断裂,所以,为了传承的延
续,他们几乎是不择手段。
会不会?
王道卓引我入局,就是为了望月僧传承?
“他们应该在暗中作法,让我更容易迷失在那张扮演的望月僧刺青里。”
我猛的一拍脑袋。
极其有可能。
一旦……我彻底迷失在刺青之中,那往后,我就不再是我了,我就是望月僧,他们的
传承,不就延续下来了么?
等于,王道卓和他的几个师兄,其实在暗中,跟我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砰!
我一拳打在了墙上,但事情如此,无济于事了,上午,我就得去茶馆里,继续扮演
望月僧。
这次扮演……到底是继续,还是中止掉?
我关了水龙头,擦干了身体后,回了屋里,手机此时正闪着微弱的蓝光。
拿起手机,上头显示着云庭生给我发的一条短信:小祖,事情我知道了,我本家人
那边,我来处理,你被王道卓圈进去了,剩下的计划,你是做,还是不做,都看你
选择。
云庭生没给我太大的压力,而且他那精明的头脑,也预估到事态的发展了。
棘手啊。
在我和宁子强的较量,暗中打响的时候,望月僧竟然斜插了一杠子进来。
真会找事啊。
我走到了卧室角落,望着墙上的望月僧刺青,他依然疯癫而圣洁。
只是这一次再看它,却觉得他圣洁的地方不多,疯癫却在身体的任何一根线条上,
都能望见。
“王道卓,你是个疯子。”
我凝望着刺青,刺青也凝望着我。
我们双方,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谈判。
最后……我依然盘坐在了蒲团上,仰着头,扮演望月僧——我没有退路了。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
勾住宁子强他们要紧,至于望月僧?我倒是不信,走南闯北,心智坚定的我,这一
次,会被你们夺走身体,让真正的我死去,躯壳里被你们塞入望月信徒的灵魂。
……
我扮演完了刺青,再次找到王道卓的状态,下楼去了。
只需要在客厅里,等到墨小玥回来替我易容,我就能去茶馆,继续我的望月僧之旅。
等了一个小时,等得实在焦躁,我都打算打电话催催墨小玥的时候。
她回来了,刚进客厅,瞧见了,我,立马跟我说话。
“小祖哥,邱继兵和画心道人,暗中去查王道卓尸体的事,我估计……”墨小玥话说到
了一半,注意到了我此时此刻的精气神,神色凝重,问:小祖哥,你真打算……打算
继续扮演望月僧。
“箭上了弦,不发不行。”我说。
“我感觉望月僧是给你做了一个局!”墨小玥的嗅觉很敏锐。
或许这就是江湖,大局里圈着小局,一着不慎,粉身碎骨。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道卓的尸体,找得怎么样了?”我问。
墨小玥连忙说道:老邱和老画说,最多两三天,他们就能把王道卓给找出来!
“好!”我没再多话,只让墨小玥帮我易容。
……
易容结束,我带上了帽子,压低了帽檐,去了我停得很远的车子里,换上了新的衣
服,摘下了帽子,开车去了茶馆。
到了老袁记,我还没进门,就瞧见茶馆的门口墙上,挂着一枚牌匾。
匾上写着——望月僧来粤,只为镇压心中恶灵。
下头标了我的价格——一场阴事一百万。
我笑笑,大步走了进去。
今天的茶馆,人尤其多。
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要看看的一场阴事一百万的阴人,长什么模样。
才走到茶堂里,不少人投来了各色目光,议论声四起。
“啧啧,这就是一百万一场阴事的阴人?没瞧出什么不一样。”
“谁知道呢,要这么高的价格,是不是真有干货?”
“我觉得不像。”
“瞧瞧,瞧瞧再说。”
等我走到老袁记第二层茶室,袁科叶等着我在,见我来了,叹着长气,说:大师,
你驻馆得看时间啊,这都几点了?快中午了。
“有俗事缠身,来得晚了。”我掏出了一千块钱,拍在桌子上,跟袁科叶说:老板,
捡好吃好喝的给我上,看看今天能不能撞个运气,开个大张。
“开张?哎哟……有点白日做梦啊。”袁科叶拿起钱,去找伙计给我点茶,才走了几
步,他忽然回过头,又说:对了,你就坐我刚才坐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工位,有大
金主过来,想找你办阴事,会直接来你位置找你。
“好说!”
我自来熟似的,抓起了桌子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要说哥们今天,真是茶馆里的太阳,往位置上一座,周围聚了一堆的向日葵。
茶馆里的闲人们,把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憋着劲,看我的笑话呢。
从上午十点五十,一直坐到下午四点多,来找我问话的人,一茬接着一茬,但我都
爱答不理的。
这些人,说白了,就是过来揶揄我的,不是正主宁子强的人。
对于这些号人物,我向来是说不上几个字,闭目养神,无论对方说什么,我一句话
也不答,对面人自己问烦了,也就消停了。
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因为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结果,反倒更引
起茶馆看客们的好奇心。
他们甚至觉得,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不会真有本事吧?没本事,哪来这么凶的底气啊!
于是乎,我周围的看客们,就更多了,堵得满满当当,把一硕大的茶堂,挤得乌烟
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