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万雄这么说，倒是想起来了，前些天那六个长出了第三条腿的人贩子，他们是
被荆棘杀了之后，然后尸体行走，去了小巫山的开明庙，受了“百鬼之刑”。
那场“百鬼之刑”，我当时还以为是巫族的祭祀呢。
但仔细想想，里头又有审判的意味！
我现在也才咂摸过来，原来——那场审判，竟然是生死薄的手段。
我叹了口气，看着万雄，说：这些动机，我先不和你辩了，我父亲跟我说过，说这
为人处世，在乎信誉，我李兴祖平日的为人是什么样子，你万雄应该也见到过，你
不信我？
“我信你？”万雄说道：你手中的两件昆仑玉符，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我的两件昆仑玉符，是从宋四婆和叶昏鸦那里拿来的。
万雄又问：宋四婆和叶昏鸦呢？
我说：死了！
“怎么死的？”
“我逼死的。”我说。
万雄猛地发怒了，吼道：李兴祖，我在茶馆里呆的久，他们两个人死的时候，我就
知道是你做下的！你是为了昆仑玉符，杀了宋四婆和叶昏鸦——我当时就清楚，你别
看年纪轻轻，其实你一肚子野心——知道我开始为什么死也不跟你说昆仑玉教的秘密
吗？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好人！现在我都有些后悔，后悔我昨天，透露了一部分昆仑
玉教的秘密给你！不过也幸运，幸运的是，还有一部分昆仑玉教的秘密，你不知道。
我感觉有点辩驳无力。
我逼死宋四婆，是因为宋四婆仗着一身邪阴人的手段，杀婴。
我逼死了叶昏鸦，是因为叶昏鸦为了父母心结，把五个幼儿园的小孩，掏心挖腹。
我逼死他们，是为了公道，可这两件事里，都惨杂了昆仑玉符，知道内情的人，知
道我那是偶然得之，不知道内情的，当然以为我是满心机谋的野心家。
万雄不信我，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我又望着一旁对我虎视眈眈的鼠老太，说：荆棘确实不是我杀的——鼠老太，你也不
信我？
“我信！”鼠老太顿了顿，又说：我信的是你父亲大仁大义！但我不信你！
说完，她一招手，满屋子的老鼠一层层的涌了出来，把我和龙十六、神丑三个人包
围住了。
神丑骂骂咧咧，说道：日.你个先人，喊来这么多的老鼠，吓你爹嗦！老子让你们
看看我神丑的手段。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他脸上的脸谱，全部散开，分成了九个，呈一列，浮在了
半空之中。
龙十六也反手掏出了天官印，要和鼠老太他们，打一个你死我活！
我则说道：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你们不信我，没问题！但你们得拿出一个证据
来，只说我有动机，就推测是我杀人……你们那是血口喷人。
“嘿！要是凡事都讲证据，我们这些江湖阴人，还算什么江湖！”万雄吼道：龙十六
是发丘天官、神丑是川西八天王、你李兴祖是阴阳刺青师，都是顶级的好手，但在
血仇之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和鼠老太两人，就要以卵击石，咬下你们三个人
一口肉来！
接着，万雄又问画心道人，说：画心，你也是十四盗的人，现在，李兴祖砍了荆棘
的头，砍了荆棘的双手，你是帮我们，还是站李兴祖那边。
画心道人面色为难，苦笑着说：我和小祖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我在茶馆里，见小
祖解那凶画局，事事都有公道，手段高明、胸怀坦荡，该柔情时就柔情，该凶狠时
就凶狠，称得上是剑胆琴心，不过，你万雄刚才说的荆棘三秘，确实又件件都和小
祖关联——我是真摸不透小祖这人了！我两不相帮！
说完，他再次退了几步。
“不帮就在一旁好好看戏。”万雄跟鼠老太说：我们俩，和这三人斗上一斗。
鼠老太再次打了一个呼哨，周围那些老鼠，密密麻麻的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我也没办法，反手捏住了一根纹针。
在我们和鼠老太、万雄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忽然，房间外头，传来了一
阵苍老的声音：鼠老太，稍安勿躁！
听声音，我就知道外头那人是谁，他就是冯春生。
“外头是谁！”鼠老太扭过头，问：是李兴祖的救兵嘛？
“小祖从小学百家技，身手之高，早就超乎了你们的想象，如果他真是你们说的那
么心狠手辣，只怕，你们现在早就人头落地了！”冯春生说：我是来给你们当和事
老的。
鼠老太皱了皱眉头，再次打了一个呼哨，鼠海让出了一条路。
很快，春叔走了进来。
鼠老太偏头看了冯春生一眼，接着，她试探着问：你可是伏羲神卦——冯大先生？
“是。”冯春生走到我身边，说道：我就是冯春生，当年小祖给你做那“鼠王刺青”的
时候，你见过我。
鼠老太给冯春生抱拳，说道：冯大先生风采依然。
冯春生说道：鼠老太，我就问一问你……你信我吗？
鼠老太想都没想，说道：当然信……冯大先生很有名声。
冯春生点头，接着，冯春生又问万雄，说：老万……你在我的茶馆里吃包茶吃了几年
了，那你可信我？
万雄算是冯春生的老员工了，对冯春生的为人处世，相当了解，他说：我在茶馆里
吃了几年包茶，冯老板的人品，那是有口皆碑，茶馆里的阴人也都说冯老板信誉刚
刚的，我当然信你！
冯春生点头，说道：信我就好，小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什么性格，我
也都清楚——他骨子有点傲气，又天生悲悯，做不出砍了荆棘头的事来！
万雄盯着冯春生，说道：冯老板，你的信誉自然是不用多说，但你就凭借几句话，
就给李兴祖开脱，这个不合适吧？
鼠老太也说：我信冯大先生的信誉，但是……再有信誉的人，这辈子也会打眼几次，
没准你看李兴祖，也是看走眼了呢？我孙子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春生笑着说：自然……我冯春生脸面再大，也不能凭空消了鼠老太和老万你们的仇
——我的意思是，我想通过我的面子，给小祖赚一些时间。
“赚一些时间？”万雄问。